第20章
第20章
播音器里刺耳的尖叫识趣地充当了背景音,掩盖住了某处暗流的情绪。
裴宴赫轻挑眉梢,好整以暇问:“刚才灯黑,为什么看我?”
沈以枝回过神来,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下意识看他,随意找了个借口。
“想等你的回答。”
裴宴赫也不知信还是没信,眼压着如墨般的浓稠,在最深处翻涌,他不慌不忙挪回目光。
“算是好鬼。”
沈以枝拍手,附和道:“我也觉得是。”
注意力重新回到影片上,恰好一张血淋淋的鬼脸袭来,沈以枝毫无防备的一哆嗦,倒吸口凉气,顿时被吓了一跳。
裴宴赫侧头,嗓音裹着坏笑,“怕就躲我怀里来。”
这句话莫名有几分耳熟。
沈以枝脸色由黑转青,没好气道:“我刚刚是没准备好,才不怕。”
裴宴赫扯着笑没有拆穿她,瞟了眼中间隔着仍有些远的距离,懒洋洋道:“坐过来点。”
“不要,我坐这挺好的。”沈以枝扭头拒绝,乌发在空中扬起点弧度。
裴宴赫二话没说,自顾自起身到她身旁,距离被缩短只剩半臂,重新坐下。
衣摆擦过她的肌肤又分离,沈以枝视线跟随着他的动作,不解问:“你坐过来干什么?”
裴宴赫脑袋耷在靠垫上,眼尾瞥她,尾音拖得又长又慢,“我怕,不行?”
沈以枝抿着笑意,难得碰到裴宴赫怕的东西,趁机阴阳道:“早说啊,不然我早就坐过去保护你了。”
想不到裴宴赫这么大个人还怕鬼片,也算是让沈以枝抓到他的弱点了。
裴宴赫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道:“现在保护也不迟。”
沈以枝在他脑袋上不轻不重拍了两下,跟拍狗头似的,“裴山山乖,我保护你。”
裴宴赫:“……”这个小名算是彻底被她玩坏了。
这部电影其实算不上是单纯吓人的鬼片,情节是有些深度的,例如女鬼留存世间不是为了害人,还是死前遭受谋害,心有不甘,不愿轮回。
有时候比起鬼,更值得警惕的反而是人。
一小时后电影结束,沈以枝伸着懒腰起身,疏松久坐麻痹的筋骨,不紧不慢往楼上走。
裴宴赫跟在她身后几步的距离,移步到客厅。
倏然,见她脚步停住,他停在她身侧。
时间已是23点。
裴宴赫一眼便看穿她的意图,眉梢一扬,“不敢回家了?”
虽然沈以枝很不想承认,但确有其事。
她敢看不代表她不怕,更何况夜深人静的,大大增加了恐怖程度。
“裴宴赫,到你一报还一报的时候了。”
沈以枝侧首看他,理所应当道:“送我回家吧。”
裴宴赫双手环抱胸前,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歪头问:“好处?”
沈以枝握着拳头摆到他面前,咬着牙说:“请你吃馒头,吃不吃?”
哪来的毛病,天天要从她这里坑点东西。
“逗你的,”裴宴赫唇角小幅度扯了下,下巴微扬,“走吧,送你。”
沈以枝轻哼了声:“算你识趣。”
跟在他身后走到自己家院门,刚推开点门缝,一袭凉飕飕的冷风吹来,呜咽一声。
沈以枝忙不叠叫住了正欲往回走的裴宴赫。
“送佛送到西,好歹把我送到家里再走吧。”
裴宴赫眼底闪过意味不明的笑,“行啊。”
他慢腾腾站定她身旁,推开院门,往里走。
沈以枝跟在他身后,不敢隔太远的距离,也不敢左右顾盼,目不斜视,脊背挺直。
夏夜的风有些凉,深夜街道已是无人经过,树叶的簌簌声显得寂寥。
裴宴赫熟练地打开她家灯,漆黑的别墅骤然明亮。
沈以枝兀自倒了杯水,清凉的液体滑过喉道,镇定下来几分。
裴宴赫见她面色稍缓,没多待,转身,只留下轻飘飘一句,“走了。”
等他走后,别墅里彻底静了下来,空荡荡的,每一处开着的房门都莫名飘出几缕凉风。
明明是部很有内涵的鬼片,可沈以枝的脑海里总是不自主闪过那些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