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裴宴赫十指相扣搭在腿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点着,迎着程珠菡的目光,慢条斯理道:“不好意思,我酒精过敏。”
他酒精过不过敏,沈以枝清楚,陈烬炀跟商括珩也清楚。
甚至在场所有人都清楚。
一时之间包厢内安静下来,犹如结冰掉渣,弥漫开尴尬的气氛。
程珠菡站在那,脊背僵直,咬着唇,酒杯里的液体映照着她惨白的脸色。
“戴了项链就行是吧,”沈以枝突然开口,抽出藏在衣领里的红绳,笑着看她,“早说呀,我也戴了。”
包厢内诡异的氛围被打破。
她及时的开口算是给程珠菡台阶,让她不会下不来台。
程珠菡看清她尾端坠着的平安锁,跟记忆里裴宴赫那条有些相似,喉间发干,面色愈发难看起来。
沈以枝从一旁桌上拿起杯酒,朝她擡了擡,红唇微勾,“来吗?”
不接的话尴尬的只会是她自己,程珠菡很会审时度势,唇边牵起抹笑容,“好。”
沈以枝臂弯与她的手缠绕,正欲饮下,手中酒杯却被夺走,指尖一空,只剩一抹残影。
寻着源头方向看去,就见裴宴赫轻握着玻璃酒杯,眼眸漆沉地望着茶几众人的方向,声音很淡,却带着与生俱来的清贵,压迫。
“惩罚是什么?”
人群中有人弱弱回了句:“连喝三杯酒。”
裴宴赫一言未语,在众人灼灼目光中,连喝三杯,凸起的喉结滚动,有滴晶莹湿亮的酒液滑过下颚,落入衣领。
刚还说酒精过敏的人,现在连喝三杯。
谁都摸不准这少爷的意思。
有人想上前拦,裴少这种身份压根不用喝,一句话的事,但被陈烬炀示意闭嘴。
陈烬炀悠悠看着这幅场景,咂舌,跟身侧的商括珩小声探讨,“这是为了程珠菡,还是我们枝枝?”
商括珩没搭腔,递给他一个“你是不是蠢”的表情。
陈烬炀刚想怼回去,见程珠菡面色铁青回了座,悻悻闭上了嘴。
程珠菡坐下后,指尖紧紧攥住衣摆,用力到泛起疼痛也并未察觉。裴宴赫跟沈以枝的关系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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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沈以枝审视着情绪寡淡,三杯酒下肚照样无事的裴宴赫,斟酌了一番用词才问出口。
“你为什么要喝三杯?”
裴宴赫轻挑下眉,反问:“你能喝酒?”
沈以枝酒量其实挺好的,平常几杯下肚都没问题,只是到裴宴赫眼里那根本不够看。
她疑惑:“那你刚开始为什么不喝?”
而且还撒谎说酒精过敏。
她都打算跟程珠菡交杯了,他还绕这么大圈,喝那三杯惩罚酒。
裴宴赫眼尾散漫朝她递去,“你很希望我跟她喝交杯酒?”
问题怎么扯到她身上来了?
沈以枝静了三秒,跟上他脑回路,“这不是我希不希望的问题。”
“我只是觉得不喝的话让人女孩子下不来台,很尴尬的。”
都照顾上才认识不到一小时的陌生人,不愧是从小就很有关怀情结的沈公主。
裴宴赫情绪毫无起伏,“我跟她喝交杯酒,不合适。”
平常跟裴宴赫打闹久了,沈以枝都快忘了,这人对陌生的女生一直很有边界感,简单来说就是从根源上斩断一切可能,不搞任何钓鱼形式的暧昧。
就算这种玩笑似的游戏,他也不会接受。
“哦。”沈以枝被他理由说服,忽又想起他脖颈处的平安锁,好奇问。
“裴宴赫,你说实话,这平安锁你有没有偷偷摸摸摘过?”
“没有,”裴宴赫眼眸似点漆,转而问:“你摘过?”
能问出这问题,除非心里有鬼。
“才没有,”沈以枝狂摇头,跟拨浪鼓似的,“我只是问问而已。”
虽然平安锁是家里长辈给他们去寺庙里配的,从小就跟着他们长大,但戴在裴宴赫身上实在违和,按照他的脾性应该早摘了才对。
沉默了片刻,裴宴赫才开口,语气平淡:“戴着既然能保平安,那为什么要摘。”
理由给的十分完美,让人找不到反驳的借口。
沈以枝竟也默认这样的想法,她一直戴到现在不就是因为能保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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