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玉碎 - 皇上,我是纠结帝 - 摇摆大红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宁为玉碎

当晚我又失眠了,是实实在在的失眠。

头脑中交替闪现着与他相识以来的每一幕,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举手投足,他一颦一笑,想着我原来是那样的自做多情,他原来是那样的云淡风轻。

想他曾那样受众人追捧,想他与苏明婉那般青梅竹马,想他与苏明清那样谈诗论画。

想到深处便只剩下自嘲的笑。

正所谓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反侧了一夜,到底意难平。

就这样两眼瞪了一夜,天亮时分,我披衣站至画前。画里的人眉眼依旧,此时再看却变了味道,只觉连她也在笑我。想狠心把她撕了,却又舍不得。便只呆呆看着画里的她。就这样站到日头初起,心里有了决算。

洗漱完毕,我拢好头发,摸摸身上,银票还在。手头还有以前得的银块三十多两。便把银子包好,先放在床头。

这一路走得很慢,心里反复琢磨着如何开口。见饭时已到,若错过了,先生来讲书,又不好细说。便加快脚步走进问书楼。好在送饭的还没来。

我见林羽白刚洗过脸,便接过明月的手,帮他束起头来。趁着明月出去倒水的功夫,开口说:“公子,十五那日,苏明婉并没认出我来。”

见他从镜中注视着我,便故做轻松接着说:“想是过了这些日子,那事已经不放在心上了。绫罗得公子照顾许久,既然她不再追究,便不再叨扰公子清修了。”说话间手也不停,只照常帮他挽头发。

他只高深莫测的看着我说:“绫罗,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心就写在脸上,任你想装,也装不像。”

见发髻挽好,我便笑着站在一旁。听了这话,心里倒没任何感觉,想是昨夜思量太过,今天已经麻木了。我笑嘻嘻的回道:“公子,不知林府规矩,赎身要多少钱。我那一百多两银子若还够,今日便赎了。”

他身子不动,只从镜子里狠狠盯住我:“我这儿又不是青楼,赎什么身。”

时间紧迫,一会儿就开饭了,我便不再与他罗嗦,只将他椅子转过半圈,与他面对面站好,然后恭敬一跪:“公子,绫罗恳求公子放绫罗出去。绫罗宁穷宁苦,只不愿此生再与人为奴。求公子体恤。”说着,便给他规规矩矩磕了个头。明月刚欲进来,见此种情形,探了个头便又缩了回去。

林羽白听了我这话,只连声说着:“好,好,与人为奴,说得好,我原是这般委屈了你!”

我不等他说,便拍拍土站起身来,见他生气,也不再害怕,只平静的注视着他。感觉自己已经进入了《倚天》中张无忌的境界: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他再怎么样也无所谓了。

他的手在椅子扶手上轻握又松开,一时看我,一时又看向别处,最后只面无表情:“绫罗,可见你以前说的话都不作数了。”

我以前说过什么?我疑惑的看着他,一时想不起来,见他也不提醒,便轻笑说:“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又想起一事,接着说:“请公子放心,公子的事,公子的伤,公子的腿,于绫罗而言,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此也不会与别人提及……”

“走!走!”随着他冷言打断,什么东西打在了我的身上,我向地上看去,一个小小的银牌,周边刻着花纹,当中一个“林”字。“拿了这令牌,便不会有人拦你,你想走,只管走。”

“多谢公子。”我捡起令牌,再也不看他,快步向外走去。

门口的清风和明月见我出来,都急急向我看来。我报以甜甜一笑,也不出声,向泼墨阁走去。

回屋拿好包银子的包,又瞥了一眼那画儿,见那画中人头戴玉簪,忙自头上抽出,轻轻放于桌上。怕他改了主意,不敢再耽搁,忙自赏月园进了林府,一路低头快步,走至大门口,将银牌不声不响递上。守门的家丁一见令牌,二话不说,只大开了门。我便站在了马路上。

“林羽白,再见。”我心里朝他挥挥手,向前走去。

出了园子,这天地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得了自由,心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雀跃。街上远没有那天看花灯的人潮汹涌,身边匆匆而过几人,也都面无表情,各忙其事。冬季刚过,春风渐起,却没有散阳抚脸的温柔,只是吹起了不小的风沙,迷了人的眼。

我顺着记忆中找到十里街,这街上倒是稍微热闹了些,开店的,卖货的,吆喝的,走车马的。却越热闹越孤寂。这些人,这些事,都与我无关。想自己在这天地中是孤独一人,无亲无故,不禁神思寡淡,了无趣味。

昨夜没睡,此时又困得全身懒怠。便随便找了个客栈住下,想着先睡一会儿,等起来第一件事就要去钱庄要银子,看看那银票能不能兑现,别是骗人的。

一觉醒来,已是天色微黑。

睁开眼,暗叫一声不好,这是几时了,林羽白用上饭了吧。忙跳下床来,才觉不对。想起这已不是赏月园了。又自嘲的笑笑,捋顺头发,整整衣服,走到楼下。一天没吃饭了,闻见饭香味儿,才觉肚子里躁动不安。

正是饭时,楼下厅中热闹得很,人们三五成群谈笑畅饮,我找个角落里坐下,也学他们的样子招手叫小二过来。小二忙得脚不点地,见我一人,便不太在意:“姑娘点些什么?”

“一碗粥,一碟青菜。……”

“好勒!”话还没说完,小二却已不见踪影。

我无奈笑笑,心里盘算着,晚上怕是取不了银子了,我这三十两省着点够花个几年的,每天要住店要吃饭要穿衣,还要追求富贵,没个进项总归是没有安全感。若那一百两取得出来,倒可以开个店干点什么,可我又能干什么呢?

还回香秀阁?不成了。

放眼望去,我当时设计出来的衣裳款式,花边样子,现下已是满大街都是了。这东西就图个新鲜,学其实是很好学的。这不瞧,眼下屋子里的女孩儿们都涂着小眼影呢。

正寻思间,我的饭来了。这次我学快了,趁着小二放碗的功夫忙摸出一块大些的银子塞进他手里,低声说:“小二哥,耽误你发财,我想问点事儿。”

小二看清手里东西后,瞬间呆住,只两眼放光笑容满面朝我不住点头。我心想坏了,傻缺了吧,给多了。也不能要回来啊。便只问:“十里街上的香秀阁,现在生意怎么样?”

小二点头哈腰道:“姑娘要买衣裳料子吧,现在都去千色阁了。香秀阁早就关了。想是姑娘常在外面,许久不曾来过倾城了。”

“关了?”我一愣:“不是干得挺好的吗?怎么还关了?”

小二陪笑道:“倒不是生意上的事。听说是得罪了人,三天两头有人找上去。这才干不下去了。”

得罪人?难道是因为我……苏明婉竟然还真小心眼儿啊。

“什么时候的事了?”

“关了也有大半年了。”

我默然。

“姑娘可还有别的要问?”小二见我不出声,便问道。

“那……现在倾城里做得最好的买卖,是什么?”

“哎呀,这您问得可就大了。要说好酒馆,那是福祥顺,里面都是自酿的好酒;小姐们常去的千色阁,胭脂衣裳都是上等的;古董铺子有珍宝楼,里面不仅有古董,还有许多名人字画,文房四宝。客栈要说离皇宫最近的远道是客,虽说我家也是客栈,但跟他们没法比。人家那一天的房钱抵咱家半月的。住店的都是全国各地来的大官,富商,里面的饭食也是请了各地的名厨。此外还有当铺,茶楼,镖局,青楼……不知姑娘是想问哪方面的买卖?”

我笑笑,我哪方面都不太会,问什么问。想起一事,又问:“永昌钱庄在哪里?”我的银票就是永昌的。

“啊,对对,还有永昌钱庄,遍布全国,咱倾城里有好几家分号,离咱家最近的只需往东走十来步就到了。”

“现在还开着门吗?”

小二抬头看看外面:“怕是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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