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小修) - 穿越之贵女记事/山不尽水无涯 - 魏南风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阴差阳错(小修)

少顷,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呵欠连天的出来,周氏见之便啐道:“昨晚又去哪里鬼混了,我看你总有一天死在外面才好呢?”说完,把手里的捧盒递上去,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拿着!”

林祥忙接过来,小心翼翼的端着。团团扑哧一笑,林祥立马脸红了。

驾马的小厮回去复命,周氏便携了团团进屋,林祥跟在后面,突然从旁边窜出来一个年轻男子拉住他,笑道:“刚才那小妞长得颇为标致,给我介绍介绍如何?”

林祥用胳臂肘捅他胸,笑骂道:“滚你妈的蛋!皮痒是吧?想姑娘到楼子找去,却休想惦记人家清白姑娘。”

那人听了,笑道:“今晚你还去不去?”周氏听见,扭过头厉眼扫来,林祥急使眼色,也不管那人可曾看见,慌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团团进屋,拜过林老太爷,林氏热情的拿果倒茶,她两个女儿立在门廊上拿眼睛觑她,团团忙上前之攀谈,两人先时较为拘谨,后来见团团性格活泼,又平易近人,便坐到一起,叽叽咕咕说起了私房话。林祥则坐在椅里不时把团团偷看。

彼时,林氏周氏两妯娌已整了一桌酒菜上来,林老太爷乐呵呵的坐上首,林祥坐下首,团团坐客位,其他各人按辈分坐下。周氏笑道:“今儿你既来了我这里,莫要客气。”说完,便夹了些肉与团团吃,团团笑着道了谢。林祥闷头吃饭,偶尔拿眼觑她,团团回之微笑,窘得林祥面红耳赤。

周氏见了,便啐道:“吃个饭也东想西想,闲不住的东西!”两姐妹扑哧笑起来,团团也忍不住笑,林祥一张脸都快触到碗里了。

次日,周氏等人寅正时分便起床,接着搬桌搬碗、打扫门庭,忙得脚不沾地,不过两三个时辰,客人便都陆陆续续登门了,周氏两妯娌一个在外迎客,一个在里接待,林平亦是交际应酬不暇,林老太爷则十分悠闲,陪着几个七旬老朽抽烟说话。团团闲来无事,陪了一会儿新娘子,便下楼到后院玩耍,恰巧见林祥正与几个年轻男子有说有笑,一会儿打手势,一会儿又吹口哨,逗得一群人分外开心。

一人觑见团团,忙坏笑着拍了拍林祥,林祥便转头看,一见是团团,那脸又刷地红了,众人趁势起哄,林祥忙撵了他们出去,上前陪笑道:“你莫要见怪,这些个小瘪三玩笑惯了,见到好看的姑娘总要戏耍戏耍,其实并无恶意的。”

这般自然的恭维,却也令团团脸色发烫,颇为羞恼道:“我哪里有见怪,凭白冤枉人?”

林祥虽说见多识广,但于情之一字,还是个愣小子而已,不懂女儿家历来口是心非,一听说这样的话,便以为团团真恼了,于是慌慌道:“我不是那意思,若要骗了你,出门被车撞死,”

“呸呸呸!”团团连忙打断他,红着脸啐道:“好好的日子,竟说那浑话,不说今儿你妹妹出嫁,单就平常,也莫说才是。”

林祥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忙拿话儿、做怪相博她开心,团团笑得乐不可支,林祥又拢住嘴巴,表演口技,模拟虫鸟,老人,孩子的声音,学什么像什么,简直是惟妙惟肖。

“你这绝技从哪里学来的,好生厉害?”团团甚是诧异。

林祥喘了两口气,说道:“自己瞎摸索的。”

团团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一个劲儿问他如何学法。林祥笑道:“说来话长,我小时就爱学各种鸟叫,连狗儿的声音都学,越学越像,别人取笑我,我就越发喜欢,一天不练就憋得慌。”说到这里,羞涩的摸了摸脑门,说道:“那时候性子又十分调皮,特别喜欢欺负别人,见大人说话时,还非要鹦鹉学舌几句,所以老是被人用扫帚追着跑。”

团团听说,一直捂嘴娇笑,林祥见之,越加兴奋的说起儿时趣事。

说话间便到了午时,周氏来唤团团用饭,因怕她嫌院里人多嘈杂,早就整治了一桌酒席在楼上,陪着胡乱吃了一些,便下楼来,此会儿,客人已走了大半,周氏林氏便闲了下来,找个角落坐下歇息,无意间瞥见对面酒桌上坐了个小女孩,黑乎乎的手端着碗狼吞虎咽的海吃,那模样真真叫人担心,生怕她被噎着了。周氏见她穿一身脏兮兮的薄棉衣,像从泥地里打了几个滚似的,头发好似一个月未梳洗,于是问林氏道:“这是谁家的孩子,身子这么脏,大人怎不给洗洗?”

林氏听了叹道:“这可怜娃儿说来怕你也认识,是我娘家那边的人,还有个龙凤胎哥哥,她小叔就是隔壁吴家的女婿张郎。”说到此处,顿了顿,低声道:“她妈和姐姐几个月前都人被杀了,还让人割了头,两孩子便无依无靠,官府又不管,只得跟着叔叔一起过活。”

周氏听说,急道:“她大姐莫不是昙花?”

林氏点头道:“可不就是她麽?”

“那怎生成了这番样子?府里可是赏了不少银子呢。”周氏从老太太处得知,袁夫人赏了两孩子叔叔一大笔银子,且如今每月还有体恤银子送来,两个孩子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这个地步才是。

林氏冷笑道:“有银子又怎样,难不成会放在孩子手里?她那小叔本不是个东西,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婶子更不是好货,好吃懒做不说,动辄打骂,还时常带着儿子往娘家来,一住七八天是常有的事,只可怜了两个孩子。听我娘家人说,俩孩子实在饿得无法,只得今儿东家吃饭,明儿西家吃饭。一些人就说,大家虽都是个和善之人,但孩子这般混饭吃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得让俩孩子的小叔婶子负起责来,哪知第二天这对夫妻就撇下了两个孩子,偷偷搬到城里来了,现在就住隔壁他岳丈家的房子呢!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周氏忙问道:“既如此,他们怎生来了这里?”

林氏说道:“是我娘家人带来的。”说完,又骂道:“也不知是哪个没天理的畜生,连个孤儿寡母都下得了手,老天若不赶紧收了他,还有天理吗?”

周氏看着孩子,有多心酸,便又多恨昙花那丫头,连累自己也就算了,还连累家人,可谓一步错,步步错,以至于酿成了这般人间惨剧。

这边林氏正要说话,顶头见一个老妈子进来叫她,说厨房有些事,正等她处理,只得起身去了,待办完事回屋取东西时,便见周氏已替那小女孩洗漱一新,身上穿着自家女儿的旧棉衣,只那袖子长出一大截,倒像是戏台上舞动的水袖,不由调侃几句,出屋去了。

这里小女孩小心翼翼的摸着棉衣,看得周氏心疼不已。那小女孩说要去找哥哥,周氏忙牵着她出屋,刚巧走到廊上,迎面遇着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子跑过来,一把拉过女孩护在背后。

周氏见那小子是个七八岁,长得眉清目秀的男童,一双眼睛竟诡异的透出一股狠劲来,想是与人打了架,脸上两三道长长血印子,脚上的两只鞋不知从哪儿寻来的稀奇货,一大一小,一红一黑,左面脚尖还破了个洞,露出大脚趾来。

“老女人,看什么看!”那男孩一面骂,一面悄悄把左脚向后挪了半步。

周氏又气又笑,她年虽已四十,但胜在皮肤白,身体又胖,所以并不显老,今日竟被个小孩子骂老女人,十分恼怒,若依着往日的脾气,说不得对他就是一顿好打,但一来今日做酒,二来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于是也拉了他进屋,彻底的洗涮一番,又拿出林祥儿时穿过的旧衣旧鞋与他换上。但这孩子十分有骨气,死活不肯要,非穿那身脏衣服不可。

周氏自然不许,因笑道:“我可不是无缘无故给你,你姐姐昙花是与我一起伺候过主子的,她叫我妈妈,我便也是你们长辈,少不得照顾些。你若不要,我便把你这旧衣服扔了,如此一来,你就光着出去吧。”说完,便抓起脏衣服作势往外扔。男孩儿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穿了。

半日,那男孩仰头问道:“你认识三姑娘吗?”

周氏笑道:“你怎知三姑娘,你姐姐与你说过不成?”

男孩不耐道:“你认不认识她?我有事找她。”

周氏心里一个咯噔,正要问话,却见团团林祥走了进来,团团笑道:“小孩子家家的,能有什么事找我们姑娘?”

林祥指着团团笑道:“你们真有事,找这位姑娘也行,她是三姑娘跟前的人,替你们两孩子解决些麻烦还是可以的。”

周氏听了,便骂道:“小兔崽子,给我滚出去,我正有事呢,你进来打什么岔?”

林祥看了眼团团,灰溜溜出去了,周氏忙问道:“你找我们姑娘有什么事?”

男孩说道:“我手里有一件姐姐留下的东西,我给三姑娘,但得拿银子来换。”

周氏顿时惊住,心里暗忖:看这小子的模样,说不得手里真握有东西,他又口口声声说面见三姑娘,那么一定就是关于太太的事了,如此想来,一定是昙花在出事前便把这秘密交给了他,若真是这样,这昙花便是预感到了自己会出事,那么自己出府找她,却又为何不愿吐露呢?只是事到如今,却是不管这些,拿到那东西才是大事。若让姑娘出府,不方便也就罢了,若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那才是要命得很。思及此,忙恐吓道:“我是三姑娘的奶妈,但凡有事,她都得听我的,所以你把你姐姐留给你的东西给我也是一样。若不给我,就赶紧的扔掉,你不知它是个招祸的,戴着它迟早会出事。”

那男孩听说,下意识摸了摸了胸膛,嘴里不服输的说道:“你说谎,我戴在身上这么多天,也没出事。”

周氏已知那东西必定在他身上了,于是叹道:“那是没人发现而已,但你现在既然已经说了出来,纵然我不说,隔墙有耳,别人也晓得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该好好想想才是。”

那男孩脸色煞白,周氏十分羞愧,但势在必行,只得说道:“好孩子,你放心,妈妈不会食言,一定会给银子,若你们兄妹愿意,以后就住在妈妈家,跟着你祥哥哥,林爷爷好不好?”若这孩子身上真有关于那事的秘密,想必姑娘定会善待两个孩子。

这里女孩闻言,忙奔到周氏怀里放声大哭。那男孩虽是执拗的性子,但见妹妹这般,便从脖子里取下荷包,递到周氏手里,说道:“这是我姐姐交给娘的东西,我好像记得她那会儿说什么为太太办事不好,一旦故去,我们生活不好,便把这个东西悄悄交给府上的三姑娘,许她瞧在老天的份上,会帮上一帮。”

周氏拿着这普通的荷包,顿觉沉甸甸起来,她知道这荷包里一定是关于太太的生死之谜,事关重大,便也学着那男孩的办法,把那荷包挂在了脖子上,藏在衣内。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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