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计(二) - 穿越之贵女记事/山不尽水无涯 - 魏南风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连环计(二)

少时,两个婆子押了丁娘子过来跪在堂下,那丁娘子早已唬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丁娘子,周氏早间可有吩咐你炖燕窝?五丫头又是什么时辰吩咐你?”老太太厉声问道。

丁娘子吓得一个冷颤,颤声道:“五姑娘……五姑娘是快午时派人来的,周妹妹是……是早间时候。”

老太太听了,猛地一拍炕沿,厉声道:“既如此,为何倒先给了五丫头?你这么大年纪,岂不知先来后到之理?明知三姑娘是我嫡亲亲的血脉,你还敢作践她,莫不是仗了谁的势,做给我看呢?”

丁娘子一听这话,实在是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难不成告诉老太太,我是三太太的人,自是看三太太脸色做事,五姑娘又是她的亲身女儿,我不先给她,难不成还给三姑娘?如此一说,老太太岂不是更加生气?所以如何敢言,那撑在地上的两只手不停的发抖。

老太太半天没听见她回答,更如火上浇油,怒不可遏,若依着平日,为着一碗燕窝她倒也不会生气,恰好今日与那吊坠之事撞在一起,便以为有人暗地使坏,于是直命左右:“她既不说,就拿棍子先打她三十板子!”

丁娘子吓得屁滚尿流,两个婆子上来,把她连拖带拽的扯了出去,将她按在廊前的凳上,举起大板便打了起来。

那丁娘子哭爹喊娘,杀猪般的叫着老太太饶命。

老太太听见,直皱眉头。

淑珍悄悄给一旁的贴身丫头使了个眼色,那丫头会意,忙出去对一个婆子道:“把她嘴巴堵上,莫要扰了老太太。”

那婆子忙找来一团布野蛮的塞住了丁娘子的嘴巴。这里都是老太太的人,自然乐得看戏,任她哼哼唧唧,咬牙承受罢了。

这里袁夫人接到淑珍的报信,忙忙赶往老太太处,见到正在受刑的丁娘子亦是视若无睹,直入房里去了。

几个婆子打完了板子,忙使人进去汇报。老太太听了,正要让人抬她进来回话,却听见弄玉气喘吁吁的声音道:“祖母,不过一碗燕窝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您已责罚过丁妈妈了,还请您饶了她吧?”做戏谁不会,她这一手不过也是向袁氏学的罢了。

老太太听了,啐道:“你太心软,这样子的奴才,饶她作甚?就算饶了她,她未必感激你,说不定还会怀恨在心。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心胸狭隘,最是小家子气,从不会反省自己的错处,相反却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在你身上,借着机会就会给你下个绊子,你却要如何?”

弄玉深以为然,但面上仍劝道:“祖母虽言之有理,但您常常与我说,处事需公正才是,丁娘子之事,您顾着疼我,便有失偏颇了,我若任着您责罚她,以后姐姐妹妹们该如何看我,我又该如何自处?”说着,便掉下泪来。

“罢了,罢了!依你!依你!哪日你必定是要气死我才甘休的!”老太太叹气,拿她无法。

弄玉破涕为笑,这丁娘子不是她的目标,如今既已受到教训,放过她还能得个名声,何乐而不为呢?忙擦干眼泪,陪笑道:“祖母放心,以后孙女绝不会再惹你生气,凡事听您的,你让我往东,我不会往西,你让我往南,我绝不敢往北!”

老太太笑骂道:“鬼丫头,竟灌我迷魂汤!”说完,便吩咐先前的婆子道:“你派几个人搀她回去,此事揭过不提,让她好自为之,若有再犯,必不轻饶。”婆子答应着去了。

这里老太太让弄玉坐在一旁,屏退全部丫鬟,斥责袁夫人道:“至你管家以来,头几年院里很少发生腌H之事,但最近半年你却懈惰了不少,主子不勤,奴才们就为非作歹。”说到这里,语气抖的上拔,厉声道:“就拿这月里发生的事,你自个儿数数,统共多少件?先说大事,前头你大儿子屋里姨娘流产,就搞得院里人心惶惶,没消停几天,接着谢谚谢茗两个孩子又落了水,为此撵了个丫头出去,不过几天,便和她母亲双双被砍了头,你曾经是她主子,最是脱不了干系,若不是瞧着你那三个孩子份上,我定要让谢逸休了你。再说小事,丁娘子那件我便不说了,你我都明白她到底仗了谁的势。最让我生气的是,玉儿不过一个月,院里便有人偷了她的吊坠,你是院里的总管,府里曾经发生过多起偷窃事件,现在我不当面点名,是给她孩子留几分面子,有个小偷的生母,可不是个好名声!若是传了出去,府里颜面要不要了,她姑娘还想嫁个好人家不成?莫要以为是你带进来的人,我就不敢处置,此次我定不会心慈手软!”

袁夫人听了这一席话,眼泪竟一颗颗的掉了下来。

李夫人看见,虽有些瞧不上她,但此时见她一副可怜的模样,心里又不忍,忙拉她过来坐下。

袁夫人不觉失声痛哭起来,李夫人见她竟失了常态,暗叹道:到底是小家子出生的女人,比不得颜氏,老太太不过厉声责备了几句就大哭起来,失了当家主母的气度,实在不堪了些,幸得此时只有弄玉一个晚辈看见,若丫头婆子们全在,必定威严尽扫,以后又何谈管家?若让外人知道,说不得笑话侯府没教养了。

弄玉又何曾见过如此失态的袁夫人,往日高高在上的模样,如今竟楚楚可怜以泪博同情,实在让人大跌眼镜。

此时,一个丫头进来说道:“大奶奶回来了。”

话刚落,淑珍便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弄玉忙沏了一杯茶与她,淑珍接过来,趁机摸了摸她的手,调笑道:“真是个贴心的可人儿,怪不得老祖宗疼你,连我这个铁石心肠的人都疼呢!”说得李夫人和老太太都笑了起来。

弄玉羞红了脸,回了老太太炕上坐下,方打趣道:“今儿我给嫂子茶吃,嫂子便疼我,赞我是贴心可人儿,明日别人给嫂子茶吃,嫂子岂不是又疼别人了,贴心可人儿便成了贴心小宝贝了?”

这话一出,袁夫人破涕为笑,李夫人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老太太更是笑得东倒西歪,弄玉赶紧的扶住她。

淑珍祥装怒色道:“三姑娘说话好没道理,竟拐着弯骂我是个花心大萝卜,老祖宗可得替我出口气才是!”

老太太笑骂道:“作死的东西,你还需我出气,我不找你出气就好了!赶紧的说,可有帮你小姑子把玉查出来?”

淑珍听了,忙放下杯子,正色道:“老祖宗吩咐我从三姑娘院里查起,我一一翻捡了各个丫头们的东西,未曾发现,又分别询问了丫头们,都说不曾看见有人拿。接着我又问周妈妈和圆圆吊坠是哪一日不见的,那日里有谁来过三姑娘的院子,两人都说那日里只有陈姨娘来过。我见事情牵涉到了她,也不敢擅自做主,便先回来向老祖宗禀报了。”

袁夫人听说,脸色渐变,老太太又气又笑,怒骂道:“怎么又是这个陈姨娘?难道府里短了她银子不成,怎做贼上瘾了?”

袁夫人忙接话道:“此乃儿媳之错,皆是往日里太纵容了她,以至于养虎为患,让她又做出这样的丑事来。不过请母亲放心,此次儿媳决不姑息,必定严惩不贷,待我回去,便替姑娘要回玉坠来。”

淑珍听了,却冷笑道:“三婶何必操之过急?咱们虽是怀疑她偷了东西,可连个证据也没有,你平白无故的问人要东西,岂不是倚势欺人,未免堕了主母的威名?”

袁夫人强压下愤怒,道:“大奶奶这么说,想必有了高见,不如说出来,大家看可不可行?”

李夫人笑道:“奶奶有何建议,明说便是,我们大家洗耳恭听。”

淑珍听了笑道:“并无高见,只心里有些话不吐不快。虽说陈姨娘是半个主子,到底也是主子不是。不说与三婶一起长大的情谊,就说她到了府里,服侍了三老爷这么多年,便是一件功德,更别说还生了四姑娘,不看僧面看佛面,瞧着四姑娘面上,也总得给她留几分面子才是?不管她有没有拿吊坠,都不好直接向她索要,不如敲打敲打便是了。陈姨娘虽说脑子不太灵光,却也不是个笨蛋,又有润玉与从旁提点,必定知道事情的厉害,少不得就会自动拿出来了,这样既不得罪人,又保全了各人面子,何乐而不为呢?”

老太太听了道:“你说得有理,便这么办吧!”话锋突然一转道:“我想来想去,始终觉得这丁娘子品性有亏,再让她做厨房管事我不放心。”顿了顿,问道:“我记得这丁娘子以前并不是管事,你们谁提她做的,原先的管事哪里去了?”

淑珍忙抢着说话道:“以前厨房的管事是我陪嫁娘子,时值我不管家那当儿,有个婆子诬告她偷窃,三婶便提拔了丁娘子,如今她只在厨房帮个忙罢了。”

袁夫人听了,脸色渐变,老太太皱眉道:“既是诬告,想必是证据不足了,如何不查实清楚就解了职?莫要以为她哥哥丁大有能力做大管家,妹妹就有能力做。”

淑珍忙笑道:“老祖宗放心,这丁娘子倒也不是个无能的人,不然缘何得了三婶的赏识呢?只有些个婆子偏偏不懂事,常常暗地里中伤她,说这丁娘子惯会见风使舵,为人又最是懒散,如今做了这管事,不过是仗着她哥哥的面子罢了。”说到这里,咯咯笑道:“你们听听,这些个婆子说的这叫什么话?真是吃饱了闲着!莫说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又有如何?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我们院里的奴才哪个没两样毛病的?她哥哥又是大管家,不管僧面看佛面,老祖宗不如饶过她这一遭吧?”

弄玉听了这话,心里暗笑大嫂说话好厉害,看似称赞,实则不然,却又句句都让人挑不出错处来。下意识觑了眼袁夫人,见她紫涨着一张脸,说不清是个什么心情,或羞或恼,或气或怨,估计通通都有呢!

老太太早已气得发抖,厉声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若是个恪守本分的老实人,别人为何总咬住她不放,一个两个中伤,还可说是受了嫉妒的驱使,若四五个人都这般说,不是德行有亏,还能是什么?我几年不过问府里头的事,你们就搞得乌烟瘴气了,什么好的坏的人,只要找准后门,你们就开始卖人情了。这丁娘子既撞到我这老太婆的手里,不管她仗了谁的势,从今儿个起都得滚蛋!至于谁来做管事,先让你陪嫁娘子管着吧!”

淑珍听了,顿时笑道:“老祖宗做起事来就是厉害,我若能学个半点,必定受用无比。”

老太太笑着啐了一口:“作死的蹄子,莫哄人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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