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做不了母亲,这种无奈,唐小甜无法言说。
曾有人问她,恨吗?她却摇头,说只当以前太傻了,太容易剖出心来向人示好。被人在心头上划了口子,捅了窟窿,鲜血横流,疼到麻木,都没了知觉。
小甜一直觉得,麻木了便是最好了。不需要伤口结痂,也不要它重新长出新鲜的肉,而是希望生出像野兽般的甲壳和鳞片,将心脏层层包裹起来,便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了。
无欲则刚。
“前几个月做了人流,没法上班,缺钱。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找他要,他到现在都没回电话和短信。”唐小甜把手机丢在床头柜上,“我也懒得等了。”
“……”蒋泊不知是被传染了,还是心里不舒服。他竟然也从唐小甜的抽屉里抽出一支烟,开始抽。他抽了两下,不顺口,眉头皱了起来。
“老家的烟,你抽不惯。”
蒋泊却不服气,硬是又抽了一大口,爆了粗,“老子还不信了。”
“哈哈~我还以为你不说脏话呢。”唐小甜笑。
她清脆的笑声放佛把整间屋子的青烟都吸了过去,一丝丝,巧妙地萦绕在她周围,久久不散。她恍若是那坐在云端的仙子。
蒋泊心中涌起一阵悸动,大手抚上小甜的身子。他用掌心暖着她冰凉的皮肤,依旧不怎么说话,只是闷声地做着前戏,将她压在身下。
“等等。”唐小甜突然说。
“……”蒋泊不满。
“你手换个地方。”
“……”
“压着我头发了。”
蒋泊顿时黑脸,“所以我讨厌长头发的女人。”是有原因的。
“……”
来之不易的气氛被一句无关紧要的玩笑话搅了局。两个人都笑场了。
唐小甜撑着倚在床头上,捡起刚抽了一半的烟接着抽,“坏了气氛。你是不是很讨厌这种事?”
“……”蒋泊眼皮动了一下。
“我知道,你讨厌的事情肯定多了去了,比如电吹风机的声音。”
“……”
“比如女人的头发。”
“……”
“还比如,”唐小甜指着他的j□j,咯咯笑,“别人说你不举”
“那你呢?”讨厌什么?
“我?我讨厌冬天,讨厌甜食,讨厌没钱,讨厌别人看不起我,”唐小甜用嘴吹了一个心形的白色烟圈,“当然,最为讨厌的是半夜发现烟抽完了,没有之一。”
“哈哈~”蒋泊竟然爽朗地笑出了声。
“……”唐小甜一脸诡异地盯着他。这人一定不是烟鬼。
他们俩就坐在床上,一边抽烟,一边闲聊,不过大半时间都是唐小甜在说。她躲在一圈圈飘渺的烟雾背后,长长的头发垂下来,盖在j□j的胸前,黑白分明。
那个午夜,蒋泊真的觉得她很美,是那种悠然超脱,不染尘世的味道,放佛只是上帝太粗心大意,把她遗落在了风尘之中。
一直说到天都亮了,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他们两个才回过神,意识到彼此之间的交易原来迟迟没有履行。
“算了吧。”蒋泊说。
“这不行。”
“……”为什么?
“我们两个不能谈情,只能做/爱。”纯粹的感情唐小甜不稀罕要,也要不起。钱/色交易最为直白,透明,说不上谁欠谁的,“之前说了那么久,就当前戏了。”
“……”蒋泊端起床头上的玻璃杯,仰头喝水。过夜的水很凉,阵阵滑过他的喉咙,冰得彻底,激起了一个激灵。
他才慢慢开始清醒,意识到自己被她的一双眼睛蛊惑得失了分寸。他和唐小甜是两个世界的人,除了买醉滥情,永远无法有交集。
蒋泊出入的是高档写字楼,唐小甜却是夜场一条街。
他整日想的是他的雄伟规划,事业蓝图,她却只会在男人怀里逶迤求全,逢场作戏。
甚至,他们连作息时间都不一样。他清醒的时候,她在睡觉;他失眠了,她却不知又在哪里卖笑。
两个阶级的人,中间横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蒋泊粗暴地压在唐小甜身上,没有任何前戏,不带些许感情,只是粗糙地磨蹭了几下,便执拗地进入到她干燥的身体里。蒋泊看着唐小甜因为疼痛而扭作一团的脸,心中突然泛起一种报复的快感。他很无所谓地抽/动着,并不打算给两人带来任何愉悦,放佛只是为了给这笔钱色买卖画上一个还算标准的句号。
唐小甜绝望地闭上了眼,任由他蛮横无礼的索取。终于到这步了,她成了名副其实的出台小姐。
其实唐小甜都忘了和蒋泊是以何种方式结束的,放佛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轻描淡写,无关紧要的梦,最后的镜头是那个男人越来越远,越来越浅的背影。
她醒来时,地上散落着蒋泊换下来的衣服,床头柜上还还多了一叠老人头。旁边留了一张小纸条,用好看的楷体字写着:我也只是一个为你美丽的眼睛讨腰包的臭男人。
那晚过后,蒋泊过着蒋泊的日子,唐小甜继续游走于夜场的各个包厢,保持着她“宿醉第一卖B女的”绰号,好像谁也不曾有过那么一个抽烟说笑的通宵。
可有时候,就是这么巧妙,放佛上帝只是一个爱和人开玩笑的小孩。
唐小甜的例假迟迟不至,老犯困。她最开始只当是最近酒喝得太厉害,病了,请假在家休息了一阵,没怎么放心上。可又等了十来天,例假照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