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本来昨天给胤禛的信件,都已经寄走了,但宜修还是又写了一封,准备再寄过去。
“四爷惠鉴:
启函安好。
昨日本已将书信付寄予四爷,原不当再行絮聒,然今日往五弟府上一遭。
诸多事端萦怀,心潮难平,遂又援笔蘸墨,书此尺素,唯盼四爷垂顾。
今日至五弟府邸,与五弟妹略作闲谈。
未几,五弟府内马佳格格与王格格,竟全然罔顾五弟妹阻拦,径直奔入阁内。
二人入阁,便张狂炫耀五弟对其娇宠之情状,真令妾身瞠目结舌。
马佳格格尤甚,恃其有孕在身,向妾行礼之时,竟毫无规矩礼法可言,肆意妄为,直教妾身愤懑填膺,遂令剪秋予其掌嘴以儆效尤。
掌嘴过后,妾遣人递牌子于佟额娘处,请佟额娘恩准赐下太医为那马佳格格诊视。
太医察看过后,言胎儿暂无碍,唯其素日滋补过甚,若不慎加留意,恐日后胎儿过大,于生产不利。
此事既了,妾心却难宁谧。
每念及此,不禁浮想日后景况。
倘若四爷他朝亦有宠妾在畔,是否亦会如此待妾?
思之至此,心痛如裂,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唯恐四爷情意移易,彼时,妾当何去何从?
恐唯有摒弃府中诸事,一心皈依法门,长伴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思及弘晖,尚在幼龄,便乏阿玛疼怜,日后前程,又当怎生是好?
每每念及,妾忧心似焚,涕泪沾襟。
万望四郎莫效五弟宠妾灭妻之恶癖。
妾斗胆恳请四郎,或与五弟疏离些许,勿沾此等秽风陋习,或严辞训诫五弟一番,使其能效仿四爷,改过迁善,祛除此身之专家。
唯愿四爷回信,以安妾心。
妾特为四郎备下一份薄荷末,此物敷于后背,待汗出后遇风,便有丝丝凉意,颇为清爽适意,可助四郎祛暑解热。
然取用之时,切切留意莫要过量,以免损及四郎身体。
愿四郎吉运常佑,万事亨通。
妾顿首
四十六年七月七日。”
待信件写成,宜修直接吩咐下人速速送去了。
胤禛这个时候,正好已经抵达避暑山庄,刚分好院落,在休整的时候,苏培盛手捧信件前来禀告。
“爷,福晋寄来了信件。”
“哦?都是福晋一人所备?”
“回爷的话,还有其他两位庶福晋也送来了信函。”苏培盛应道。
“先将福晋的递给爷。”
“是。”
苏培盛赶忙双手呈上信件,随后退至一旁,垂手静立。
胤禛接过信,展开细读。
瞧着那信上小宜倾诉的思念之情,嘴角不禁微微上扬,眼中也添了几分暖意。
待看到其中对弘晖的描述时,心中对嫡长子的想念也浓烈起来。
等着看完信,准备提笔回信时,苏培盛又轻声道:“爷,福晋还写了一封呢。”
“宜修也是,怎么还写了两封来。”
嘴上虽这般念叨着,可那笑意却愈发难以抑制。
又接过另一封信,展开一看。
只见那开头的称呼由亲切的“四郎”变成了疏离的“四爷”,胤禛心下便是一愣,隐隐觉着有些不对劲儿,皱着眉头读了起来。
这一看,才知道原是在五弟府上受了气。
小宜现在贵为郡王福晋,还能在贝勒府后院的格格身上受委屈?
胤禛面色也随之沉了下来。
等看到信中间部分,见自家福晋竟似患了癔症一般,担忧自己会染上宠妾灭妻的恶癖,不禁又气又笑,暗自思忖自己怎会如此行事?
却也明白,必是宜修在五弟府中见了那等没规矩的场面,心里头生了害怕与担忧。
虽有些无奈,但想着宜修也是太在乎自己了,于是提起笔来回信,好让宜修安心。
“宜修吾爱:
启函见字,仿若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