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奚齐立刻心虚了起来，生怕他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连忙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落下一个吻，小声道：“我空了就去桑雅克练拳，都没有时间戴戒指。”
“哥，这段时间，你出门后，我都早早出发去拳馆训练了，不信你问阿提蓬。我想当一个优秀的拳手，替你站上擂台，这样，将来有人问我为什么打拳，我就可以说因为想实现我哥少年时的梦想。”
男孩的耳廓都红透了，乌黑的眼睛却还是仰视着比自己年长九岁，又高大很多的男人，认真道：“我是真的想成为哥的依靠。”
李赫延愣了一下，明明能听见中央空调嗡嗡的运作声，却感觉周身的空气都在升温，耳后冷白的皮肤，都晕上了淡淡的粉。
明明是情场老手了，却依然被毛头小子几句话哄得心花怒放。
奚齐终于逃过了英语课的噩梦，被放“虎”归山。临近周五下班时间，偌大的办公区，氛围相比平日更加轻松，有在为一周工作收尾的，有依然在埋头处理文件的，有端着杯子准备去卫生间的，还有凑在一块儿小声聊天的，众生百态，忙碌中透着周末将至的愉悦。
唯独奚齐显得格格不入。他平日里很少来上班，经常呆了半天就偷偷溜回去，到了现在也和所谓的同事们都不熟。
往日他倒也没觉得什么，可是现在嘴唇上温热的触感仿佛还在，这种格格不入在感官上越发凸显，让他不由得烦躁和难堪起来。
他胡乱在办公区走了一圈，东翻翻，西看看，研究了一会儿打印机，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转了一圈，终于蹭到了面熟的几个员工前，见他们在聊天，站在一边，好像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你的短信收到了吗？”
“没呢。”
“赶紧看看，这个月有季度奖。”
……
发工资了？奚齐心中一惊，下意识摸出自己的手机查看短信，空空如也，这才想起来，他的身份证还是上午才办的，还没银行卡呢，工资能发哪儿呢？
他连忙跑去财务部，扒拉着门框，眼巴巴地问：“姐姐，我的工资发了吗，发哪儿了呀？”
财务部的小会计认得他，大老板身边那个漂亮的男孩，不免得有些尴尬，张望了下四周，确认经理还没回来，朝他招招手。
奚齐听话地走到了她跟前，只听得她压低了声音道：“小溪啊，经理交代我，你这个月的工资打到李总账户上，因为你的银行卡还没办好。”
“打到谁的账户上？”
“李总呀，就是我们的外国大老板。”
奚齐马上转身出了门，一路小跑到了楼层的另一头，连门也没敲，就冲进了李赫延的办公室。
李赫延头也没抬就知道是他，除了这个小兔崽子，还有谁敢这么横冲直撞。
奚齐跑得浑身发热，小口喘着气，张口就问：“哥，我的工资是不是打给你了？”
李赫延站了起来，和颜悦色地走到他面前，问：“宝宝，怎么了？”
奚齐伸出手：“我的工资呢？”
“啧……”李赫延不悦地蹙起了眉，轻轻拍了下他的手心，道，“小溪，一点礼貌也没有。”
奚齐窘迫地收回手，走上来抱住李赫延，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再次急切地问：“哥，我的工资呢？”
李赫延从口袋里摸出二百泰铢。
奚齐：“嗯？”
“你的工资。”
二百泰铢？！
奚齐的脑子嗡地一下，成了一团浆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凑上来看了又看，把纸币上的0仔仔细细数了又数，真的连一千也没有。
“怎么就二百？”他抬起头，声音骤然拔高，“不是说一个月一万五千泰铢吗？”
见他可怜巴巴的模样，李赫延觉得可笑又可爱，弯下腰，爱怜地摸摸脸蛋，道：“宝宝，哥也没办法，你这个月满打满算就出勤了三天，其他时间要么迟到要么早退，要么干脆旷工，薪酬都由集团人力中心统一计算，总不能别人一套考勤制度，你自己一套吧。”
“我不是请假了吗？”
“你这个月的带薪假用完了，看过考勤制度吗？”
奚齐涨红了脸，道：“什么考勤制度，我怎么不知道，我签了合同的，这一万五千泰铢你就应该给我。”
“宝宝，这句话说得不对，”李赫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搭在他的唇间，慢条斯理道，“一万五千泰铢是你的合法劳动收入，是公司给你的报酬，不是我应该给你的零花钱，没什么应不应该的。至于你说你不知道考勤制度，行政没给你宣贯过吗？那得扣她们绩效。”
听到要扣别人工资，奚齐嗫喏道：“好像是给过我，我没看。”
李赫延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但凡给你的文件，都要仔细看，在哥身边虽然没关系，但是去了外面，被人坑了怎么办？”
“以后想要零花钱直接问哥要，下午是不是偷偷去了小吃街，净吃垃圾食品，”他右手捏着奚齐的脸蛋，道，“啊，张开嘴，下周带你去看牙。”
奚齐被迫张大了嘴巴，口水不由自主地从嘴角淌了出来，含糊不清地问：“那你会给我零花钱吗？”
李赫延仔细地检查了他的牙齿，白白净净，没有一颗蛀牙，还带着刚刷过牙的清香，忍不住低下头，就连他说了什么也没听清，就又想亲吻他。奚齐见他想亲自己，连忙后退了一步，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刚刚还说想做哥的依靠，不给你一万五千泰铢，亲一下都不让吗？”
奚齐抗议道：“你刚才还又亲又摸，结果连零花钱都赖账！”
李赫延羞恼道：“奚齐！”
奚齐：“你还会给我零花钱吗？”
只要和奚齐涉及明确的金钱关系，就莫名烦躁，明明在奚齐之前，他对每一任情人都极尽大方，开口要钱就会给，可他偏偏不喜欢奚齐开口要钱。
想到这里，李赫延的心跳快了几拍，和奚齐在一起的时间，他仿佛变成了十八岁时情窦初开的自己，忘记了之前交往过谁，又谈过几任，就连性格也变得和奚齐一样幼稚了起来。明明从确认性取向开始，就从未有过哪个人可以长久地留在他的心间，可现在，他却似乎在热带国度里，和一个来自红灯区的底层男孩谈一场真正怦然心动的初恋。
只是要钱而已，他多的是，可却为此慌了神，强作镇定道：“不是给你卡了吗，小孩要这么多现金做什么，和小胖出去玩，一天拿五百泰铢够了。”
奚齐抬起头，眼眶慢慢红了起来，他感觉李赫延好像在戏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