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午饭过后莫颜才回来，客厅里人不少，陶敏娴和徐靖东的老婆也在，一行人正准备陪老太太到后院草坪上去晒太阳。
徐靖西第一个看见她，欢快的说：“三嫂你回来啦？”
几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莫颜点点头，说：“婶婶和二嫂也来了？这是要带奶奶到后院散步吗？”
其实多数时候，不谈身世背景与怀孕生孩子，毕凤华对莫颜作为儿媳妇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是书香世家出来的，规矩礼仪不可挑剔，为人处世方面也是可圈可点，人前维护徐家脸面，在家孝顺公婆，对于夫妻相处之道也有一定的理解。就像前几天徐靖南弄出来的那点儿混事，她的态度和表现也是让她满意的。
只是这两天徐萍来了，徐萍一贯对莫颜有意见，处处挑她不是，尤其是早上徐盛在一边维护，弄得她也想起一些不愉快来，跟着就态度差了些。
早上错骂了她一顿，不过自己儿子也一个人搬了一上午东西，这会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就不再计较了，只和声说：“工作处理好了？你们房间的东西靖南一个人搬了一上午，也省的你回来再动手了，夫妻和气家里才能和睦，知道吗？”
莫颜听得心里愣了一下，徐靖南回来了？还把东西动搬好了？面上却是很温婉，点头说：“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徐萍却是看不过去，在一边说：“侄媳妇工作这么忙呢？周六都要加班？靖南一个人搬了一上午，可是累得饭都吃不下去了。”
何茜笑着说：“姑妈不知道，弟妹能干着呢！不跟我一样，就知道在家里跟长辈们说说话，照顾照顾两个孩子。”
莫颜出去转一圈心情好了不少，对这俩人的指桑骂槐也不在乎了，浅笑着说：“大嫂说什么呢，你已经是家里的功臣啦，给咱们家生了两个女孩儿，个个都这么可爱，妈和姑妈都喜欢，我都还没生一个呢。”
何茜作为长嫂生了两胎都是女儿，也知道家里等着抱孙子，长辈们虽然不说什么，但也没多喜欢，毕竟家里的三个孙辈孩子都是女儿，一时觉得没脸，便不在说话。
徐萍则直接被忽略了。
徐靖西看不下去，说：“三嫂，你去那边宅子里看看吧，三哥吃完午饭去那边了，那边东西都还没归置好。”
莫颜冲她善意一笑，跟一干人说：“那我过去看看。”
*
西南角这套别墅比徐宅要小不少，只有二层楼，房间不多，但好在每个房间都相当宽敞、采光十分充足，尤其是客厅、主卧和书房，这样的户型当初就是打着适合年轻夫妻居住的宣传口号售卖的。
客厅里已经打扫干净，家具都一应俱全，窗帘开着，洒进了满屋阳光，静悄悄的让人心神宁静舒畅。
莫颜转了两圈就听见楼上传来闷声摔东西的声音，循着声音找到书房里，就见徐靖南正又烦躁又认命的往书架上摆书，从箱子里捞出一摞书就往书架上塞，松松散散的塞进去五本能掉出三本来，啪嗒啪嗒的掉在地板上他就气得踢两脚再捡起来，重新把书摆正。
五月底的天气，屋外晒得人冒薄汗，屋内却是温度正好，暖而不燥。莫颜倚在书房门口，看徐靖南忍着不耐烦在大片阳光里啪嗒啪嗒的掉书、踢书、摆书，半晌才淡淡出声：“很好玩吗？”
徐靖南被陡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刚捡起来的两本书又啪嗒掉了，没好脸色的说：“你想吓死人啊！”
莫颜走过去开始跟着他一起摆，说：“你昨天不是出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我的家我怎么不能回来？”徐靖南立马扔了书不干了，坐在书桌上百无聊赖，想着上午自己累得要死她却在外面跟人吃饭，浑身气都不顺的说：“你还知道回来啊？知道今天要般家还出去谈什么工作？”
莫颜斜他一眼，“你昨天不是也出去了？”
“但是我今天回来了！而且东西都是我搬的！”徐靖南得理不饶人。
莫颜浅淡的哼一声，“那也是你自愿的，我没逼着你。”
“我还不是……”徐靖南说到一半冷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莫颜看了他一眼，见他不再说也不好奇，转脸继续摆书，整理工作文件。
徐靖南看着她收拾，屋里霎时安静下来。一年多的婚后时间，难得的，有这么一个下午，两人能各自无话的在待在同一间房间里，不掐架，也不尴尬。
徐靖南看了她一会儿，干巴巴的说：“你搬过来就是为了方便工作？”
“不然呢？”莫颜低头把文件分类，徐靖南对她具体的工作习惯不了解，早上收拾的混乱，她也只能认命整理，“上午听你妈讲怎么做好徐家儿媳妇，下午被你姑妈讽刺配不上徐家，我什么时候工作？”
徐靖南听出她的嘲讽，到底没能顶回去。虽然不如她说的夸张，但其他人的不满，徐靖南早看在眼里，不然他也不至于经常不经意的维护她。
又是半晌寂静，这会儿却多了点尴尬，徐靖南沉吟着说：“我妈和姑妈的态度……会让你……觉得为难是吗？”
莫颜看了他一眼，转身整理东西，不说话。
关于这件事，徐靖南觉得怎么说都不合适，总不能直接挑拨离间说没事，她们为难你，你就也不给她们好脸色，然而错确实在徐家家长那边，只好说：“她们是长辈，一般情况你就多担待些……她们真的给你难堪，我……你自己心里有数，别太吃亏就行……”
徐靖南活了二十八年，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要站到中间来调和婆媳关系！这种家长里短，伦家亲情什么的，他怎么会懂！
然而，他费半天劲安慰，莫颜却一声没吱，完全不领情的样子，弄得徐靖南立马觉得自己是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跟自作多情一样，登时心里升起一股不爽。
“我说了半天，你倒是说句话啊？”
“说什么？”莫颜表情依旧淡淡的，把文件整理好，箱子拆开折好，想了想，垂眸看着手上的纸箱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跟你结婚后是这样，生活圈子巴掌一样大，跟你没完没了的吵也就算了，没想到圈子里所有人都来跟我吵，一天清静都没有。”
莫颜抬头看徐靖南：“其实说到底，离婚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徐靖南，可能不久的将来，我受不了了，也就不在乎输赢了，自由面前，尊严算什么。”
说完，莫颜搬着箱子出书房，徐靖南愣了半刻，心里的火腾地一下蹿了半丈高，跟在她后面下楼，边走边问：“徐莫颜你什么意思？说了半天，你不就是想离婚吗？你不要忘了我们当初怎么说的，我还想跟你离婚呢！要不是因为当初的话，我早就跟你离婚了。”
合着他说了半天让她多担待，说的都是废话？！她一点情都不领？
莫颜搬着东西去储物间，说：“无所谓，今天的情形是结婚前我没想到，可能当时我在乎，但是现在，不管我们谁提出来离婚，我都会接受。”
徐靖南看着她这个态度，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结婚一年，她从一开始死活咬牙不提离婚，到如今说这日子我过够了，不就是离婚。
“好！”徐靖南冲她点头，“好，有种你把话说出来，说出来我们立马离婚！你不说，就也别嫌在徐家待着委屈！”
莫颜脸色有一瞬的冰冷，随即又是面无表情，低声说：“总会有那么一天。”
徐靖南冷脸看她半晌，沉声说：“好！我等着！”说完，大步离开，又是砰的一声，将门甩上。
外面车子发动声又起，莫颜倒了杯水，倚在吧台边看外面的落日余晖，红透了半边天，就像高三的时候，那场姗姗来迟的早恋，本以为会轰轰烈烈，却不过是回光返照，仅有短暂的一瞬，再然后，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
徐靖南漫无目的的开着车在下班高峰期的路上慢慢挪蹭，整个人烦躁无比。鸣了半天笛不见前面车动，气得砸了一把方向盘，捞过电话来给孙维之拨了过去：“你前阵子说的H市政府的那个招标项目，现在进行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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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照例是一家人吃饭，莫颜一个人到徐宅去吃饭，里面照样是几个女人在聊天，见她进去，毕凤华问：“靖南呢？要开饭了，怎么没一块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