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口肉
李翊一瞬间是怔愣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的。
烛光微弱,帐篷内斜影重重。而云蘅就正侧颜面对着他,安然的阖目而睡。
垂在身侧的双手先是紧了紧,再是又松了开来。
而后他便转身,打算自己去隔壁云蘅的帐篷内凑合着睡上一晚上也就是了。
只是,他才刚转过身来,还没迈出一步,身后就有软软的叫声响了起来,“师父,你要去哪里,”
其实早在李翊刚刚走进来的时候,云蘅就已经醒了。只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也许是害羞,也许就是在期待,总之她就是依旧阖着双眼在装睡了,想要等着看李翊接下来会如何做。
只是没想到的是,他会转身就走。所以她这才急忙的半撑起了身子,开口唤着他。
李翊的背影一僵,而后他便慢慢的转过了身来。
云蘅已经是整个人都坐了起来,正要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走过来。
李翊急忙制止了她:“阿蘅,别过来。”
云蘅正在掀被子的手一顿。而后她便有些委屈的抬头看着他,慢慢的问着:“为什么不要我过去?难道你今天早上说的话都是骗我的?”
李翊生怕她乱想,急忙的就解释着:“阿蘅,我今日整整一日都与那些患病的士兵在一起,我是怕将这个病症传染给了你。”
云蘅立即便笑了。
她刚刚有一瞬间真的是以为李翊又变卦了。
没办法啊,主要是这四年中他对她的态度反复的次数太多了,弄的她现在都有点心理阴影了。
所以她就笑着道:“没关系的。我不怕那个。”
流感嘛,多喝水就是了。
但是李翊觉得很有关系。
他不能让她有任何一丝一毫被传染的风险。
他耐心的就与她讲着道理,但是很可惜,云蘅依旧不依不饶,最后还是道:“师父你今晚要是不在这里睡,那我就敢只穿着这身单衣站到外面去,你信不信?”
冀州深秋初冬的夜,那不是一般的冷。而她这副单薄的身子,又本就是个体寒的体质,若是再真的站到了外面去......
李翊唯有无奈的叹气:“你赶紧的上床去用被子盖着自己罢。我先去外面洗一洗。”
云蘅这才笑着爬上床去了,用被子将自己给整个的包了起来,而后又道:“师父你快些来。”
她这么一副急切的语气和样子,只教李翊瞬间就觉得脑中轰的一声响,竟然是什么都不会去想了。
两边耳尖上顿时就有了热意袭了上来,而且还有渐渐往脸颊上扩散的趋势。
他低了头,不敢去看笑的娇俏的云蘅,只是低了头,含含糊糊的唔了一声,而后便急速的转身走了出去。
而云蘅在看到他的背影消失的瞬间,只笑的就直接倒在了床上。
刚刚李翊脸上的赧色她可是全都看到了哟。只是没想到他一个二十八岁的大男人还有害羞的时候啊哦呵呵。
不是她猴急,今日晨间李翊才跟她表明心迹,然后晚间她就要急着跟他同床。而主要是吧,她觉得就冲着过去的那四年中李翊对她反复无常的情绪来看,她觉得他心里对师徒这个身份还是看得很重的。
虽然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让他受了刺激,忽然的就有了今日早上的那一幕。但既然他将这些话说了出来,云蘅觉得,那她就一定要趁热打铁的将他和她之间的这事给定了下来。
就冲着这些年来她对李翊的了解,这事要是真的就这么的定了下来,那不管往后他是不是就忽然的又想起了师徒这个事,那他也不会半路的扔下了她不管。
怎么办,她忽然发现她就是这样的喜欢他,所以她不想往后他和她之间再有任何变故。
再说李翊那边,夜深人静,也没有办法再去烧了热水来,只有就提了冷水,直接给自己浑身上下冲了个澡。
怕真的今日与那些已经感染的士兵接触时接触到了什么,他还特地的将自己的头发也打散了开来,细细的搓洗了一遍。
直到确定自己浑身上下,哪怕就是指甲缝里都是清洗干净了,他这才披着衣服回了来。
所以云蘅彼时一眼看到的就是头发湿的还在往下滴着水的李翊。
摸了一把他的身上,满手的冰凉之意。她这才知道,原来他竟然是用了冷水来洗头洗澡。
她一时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忙忙的就扯着他到了床上,将被子给他全身都裹严实了,又找了块干净的布巾来给他擦着头发,口中还在抱怨着:“厨房里还有醋呢,你怎么就没有用醋给你全身的擦洗一遍了?”
醋是能消毒的,所以云蘅这才有此一说。
而李翊听着她心疼的抱怨,眸间是含了笑意的。他非但是没有反驳个一句,反而是柔声的唤了一声:“阿蘅。”
云蘅正在气头上,所以语气就不是那么的好了:“叫我做什么?”
李翊微笑。
其实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要叫她。只是觉得,此时此刻,唯有叫了她的名字,才能让心中的那部分甜蜜的浪潮不会将他淹没的彻底的没有理智。
云蘅此刻却是没有心情来理会他的这番心思。她只是又忙忙的取了两块干燥的布巾来,继续的给他擦着头发。
心中虽是在气他傻透了,烧热水都不会的么。谁这大冷天的深夜会用冷水来给自己洗澡洗头发的啊,可她手上的力道还是轻的很。
最后好不容易的将他的头发擦了个半干,她终于是住了手。
懊恼的将三块都已经湿透的布巾扔到了旁边,她瞪着他,怒道:“往后再不能这样了。”
她这幅样子,很有一副妻子在嗔怪做错了事的丈夫时的感觉,所以李翊就心中软软,口中更是软软的轻声嗯了一声。
云蘅看他这般乖顺的模样,立时便转嗔做喜,也就笑道:“算了,不说你了。还是早点睡吧。”
两个人躺了下来时,李翊却是规矩的很,只是平躺着,两只手都放在了肚腹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