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最亲最近最远的人

今日，赵复再次来到了芙苑，花云衫大喜过望，那喜悦之情如同春日绽放的花朵般绚烂。她毫不犹豫地赏了府里每一位下人各二两银子，仿佛要用这慷慨的举动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欢喜。云裳默默地将这些银子用木盒收着，小心地放进一个地砖下。自从她被焦老汉救起来，来到丈夫外室的府里已经过去半年了。

在这漫长的时光里，云裳一直小心翼翼地生活着。她把得来的银子都攒了起来，心中怀着一个坚定的目标——找机会逃出去，寻找二哥和云初。她害怕自己的行动会打草惊蛇，引起心思缜密的赵复注意，所以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她刚刚数了数，如今已经攒了有十两银子。如果顺利的话，她准备攒够五十两就逃跑，跑去苏州找二哥花西凡。她还要找父亲问一问，花家和赵家到底有什么仇恨，让赵复如此处心积虑地报复。

今日赵复来到府中，厨房的火就没熄灭过。一会儿要水，一会儿又要水，想来二人真是如那三日不见的干柴烈火一般，热烈得厉害。想到这里，云裳露出鄙夷的神色。为了不被人注意，她用药草每隔一段时间就把面容洗黑，点上麻子和痣。因为她一直待在后厨烧火，府里也没人在意过她的面容。

张妈妈又开始准备片鲤鱼，云裳站在一旁，熟练地调好了蘸汁。巧凤带着一群丫鬟把菜捧去主屋。过了没有多久，巧凤带着一个侍从端着一个托盘进了厨房。见到坐在灶前用饭的仆妇和粗使丫鬟，赵复身边的禄儿打量一遍众人，见没一个眼熟的，清了清嗓子，“主子说那道鱼脍十分美味，是谁做的。”

张妈妈向前一步，冲着两人笑了笑，“是老奴做的。”

禄儿打量着她，“主子说了，以后让去府里掌管膳食。”

张妈妈有些退缩，她看了一眼角落里的云裳，忙说道，“没料到还有这般福气，等老奴回了奶奶。”

“不必，就是奶奶同意的。”说着，禄儿一瞥巧凤。

巧凤甩了甩手绢，“张妈妈向您贺喜，您老以后水涨船高，要到爷身旁伺候了。”后面的仆妇丫鬟也七嘴八舌的给张妈妈道喜。云裳说了几句恭喜的话，心中却暗暗一惊。看来芙苑不是久留之地，必须要快些溜走了。

禄儿掀起红绸，里面码着整整齐齐十个银锭子。张妈妈喜笑颜开的接了过来，她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来。云裳卖身得了一百两，爷又赏了一百两，足够她们一家子吃喝一辈子。孙子读书考功名也不用愁了。

立春之后，下了几场春雨，天气渐渐回暖了。云裳一如既往地在灶上烧火。因为她相貌丑陋，也没有人在意她。这天，冷不丁地，巧凤进了厨房。她的目光落在坐在灶前烧火的云裳身上，仔细地打量着。云裳心里一紧，张妈妈走时她千叮万嘱一定不要说出她，还把蘸汁的秘诀通通教给了她。她还打算等天暖些，路好走了再跑路。不会是露馅了吧？

看着云裳黝黑满是麻子的脸，巧凤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你，跟我走，去正房见奶奶。”云裳有些惊呆，她不确定花云衫会不会认出自己，更不知道她找自己何事。一个灶上烧火的丫鬟，理应不该被注意到才对。

跟在巧凤的后面，云裳畏畏缩缩地进了桦福堂。花云衫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跪在地上的云裳，“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仙草，”云裳发出嘶哑浑厚的嗓音。

“哪里人士？”花云衫继续问道。

“奴婢靖远三里焦人士。”这是张妈妈远房亲戚的住址，她被卖进府里填的就是这个身份。

花云裳点点头，打量着她的模样。皮肤黝黑，双目无神，瑟瑟缩缩，脸上雀斑麻子无数，一只眼大一只眼睛小，嘴巴还厚厚的。花云衫心中有些嫌弃起来。“下去吧。”

“是。”云裳笨手笨脚地爬了起来，走到门口因为太过激动，还被门槛重重绊倒，摔了一个狗啃屎，模样十分滑稽。

等云裳离开，花云衫一撩帘子进了室内，看到站在一旁沉思的赵复，“爷，如何？”

赵复失笑的摇了摇头，“是我想太多了。”

见赵复总算笑了，花云衫也放下心，“爷，哥哥从苏州回来，我们该如何应对？”

提起花西岳，赵复眼神一暗。花西岳被新帝委任江南巡按，明察暗访江南官员政绩。他若知道堂妹花云裳死了，肯定会到他府上试探一番。“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还有你准备准备进宫的事。”

花云衫神色恭敬答道，“是，爷。”

夜间，赵复让禄儿带路，一路进了厨房后院。他目光如炬地打量着静谧的院子，“这里有多少仆妇和丫鬟？”

禄儿不知道爷想做什么，只好如实禀告，“回爷，奶奶为了清净，这里伺候的人不多，做菜的妈妈就一位，粗使丫鬟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