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曾经的许诺四
自南宫枯璃离开南召,奔赴哥哥南宫枯荣所在的营帐后,焱崚便陷入了无尽的郁郁寡欢之中。他这一生从未如此惧怕过,他何曾畏惧过南宫枯荣那三十万如狼似虎的铁骑呀,可此刻,他却满心担忧枯璃此去便不再归来,害怕自己往后余生都再难与她相见。
每日里,焱崚都会默默登上城墙,目光遥遥望向南宫枯荣的营阵所在方向,心中满是牵挂。他不住地寻思着,怀有身孕的枯璃如今状况究竟怎样了呢?那孕吐的毛病是不是还那般厉害呀?南宫枯荣又是否能够接纳她腹中的孩子呢?会不会狠心地逼迫枯璃打掉这个身为奴隶的自己所留下的骨血呢?还有枯璃她……
每每念及于此,焱崚便不禁心生悔意。想当初,自己真不该应允让枯璃独自一人前往啊。可枯璃那性子实在是太执拗了,她许是生怕哥哥会对自己痛下杀手,所以任凭如何劝说,都死活不肯让他跟着一同去面见南宫枯荣。
然而,日子就这般一天天地悄然流逝,可南宫枯璃却仿若石沉大海,始终没有传来丝毫消息。焱崚心中的焦急之情愈发浓烈,到后来,甚至连饭都吃不下,觉也睡不着了。他的身体也因此日渐消瘦,那憔悴的模样,着实让旁人看了都心疼不已。
终于,焱崚下定了决心,他无论如何都要亲自去寻找南宫枯璃。他全然不顾众人的劝阻,执意要孤身一人前往南宫大营。
而与此同时,在南宫枯荣的营帐之中,南宫枯璃正倔强地望着自己的哥哥,言辞恳切地说道:“大哥,我是真心实意、心甘情愿随着焱崚来到南召的,求您千万不要杀了他呀,更别去攻打南召了。”
南宫枯荣听闻此言,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胡闹!你可是南宫家的嫡亲女儿,怎能这般作贱自己!居然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奴隶私奔,如今还怀上了他的孩子,这成何体统!”
南宫枯璃见状,“扑通”一声径直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地哀求着:“大哥,求求您就成全我们吧。焱崚他待我是极好的,我是真的离不开他呀。”
南宫枯荣却依旧满脸怒容,大声吼道:“不行!我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明日我便派人去攻下南召,将那焱崚生擒活捉,然后就当着你的面杀了他,也好让你彻底断了这份念想!”
南宫枯璃心里明白,哥哥这是铁了心不肯撤兵,一心只想攻下南召。可她深知,焱崚早已在整个山谷埋下了炸药,若是大哥真的下令攻城,依着焱崚那宁折不弯的脾气,他定然会选择与敌军同归于尽的。而且自己都已经来到南宫营帐这么多日了,却一直不见回去,以焱崚的为人,他必定早就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啊。
想到这里枯璃心中滴血,她不愿意哥哥与焱崚兵戎相见,她不愿意他们任何一个人有损伤。
就在南宫枯璃和哥哥争执不下的时候,南宫枯荣收到太妃的急信说花仙草就是花云裳,她已经派人送云裳回盛京去见她的母亲大长公主云念,怕儿子怪罪,特写信告知。
握着手里的家书,枯荣只觉得天旋地转,他没来没有想过云裳会是赵复的妻子,更没有想到她居然回盛京去了。那,那他呢?
此时此刻枯荣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不停地思索着云裳和赵复之间的种种。她回了盛京,是不是就意味着要和赵复重归于好呢?毕竟他们曾经是夫妻呀,或许旧情复燃也并非没有可能。一想到这儿,南宫枯荣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疼得厉害。他从未如此害怕失去一个人,从前在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曾有过这般慌乱与无助。
他是那样喜欢云裳,他不想失去她~
此刻,他恨不得马上飞回盛京去见云裳,可妹妹枯璃的事情还没有解决,那个胆大包天的南召奴居然敢掳她镇南王的亲妹妹,若不教训他一顿,恐怕以后他镇南王的名号就要受世人耻笑。
枯璃看到失魂落魄的哥哥,连忙询问可是母妃出了事情。
枯璃摇了摇头,把手里的书信递给枯璃,没有人比枯璃更懂他多喜欢云裳。
枯璃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没想到云裳的身份居然是人妇,更没想到她会是母妃的亲外甥女,而且她已经被母妃送回盛京,万一她和新皇云复复合,那哥哥,她不敢想哥哥会有多伤心,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女子,还没有开始便结束,以哥哥的脾气如何甘心,恐怕以后会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天下百姓又要遭殃了。
正在这时,外面大将陈亭来报说南召奴焱崚独身来见。
枯璃大惊失色,看着哥哥,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她深知焱崚此来必定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他本就担心自己的安危,如今又迟迟等不到消息,定然是不顾一切地跑到哥哥这里求见自己。
南宫枯荣听闻此报,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他冷哼一声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独自前来,我倒要看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样。”说罢,便欲起身往外走去。
枯璃见状,急忙上前拉住哥哥的衣角,苦苦哀求道:“大哥,求求你先冷静一下啊。焱崚他虽然身份低微,但他对我是真心的,他此番前来定是担心我的安危。你可千万不要冲动行事,若是伤了他,我……我也不想活了。”说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南宫枯荣看着妹妹这般模样,心中又是一阵烦闷。他皱眉呵斥道:“你还护着他!他一个小小奴隶,拐走我南宫家的嫡女,还让你怀有身孕,如今又这般莽撞地闯来,简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枯璃哭得梨花带雨,哽咽着说:“大哥,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可事已至此,我只希望你能看在我的份上,不要为难他。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堪,他待我情深义重,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送死啊。”
南宫枯荣心中虽仍有怒火,但看着妹妹如此伤心,也不禁有些动摇。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沉声道:“哼,那我且先听听他要说什么,不过若是他敢有半分不敬,我定不会轻饶他。”
此时,焱崚已在营帐外站定。他身姿挺拔,虽面容憔悴却透着一股决然之气。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营帐门口,等待着被召见。他知道此行凶险万分,但为了枯璃,为了他们未出世的孩子,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陈亭在一旁打量着焱崚,心中暗自佩服他的胆量。一个小小的奴隶,竟敢孤身一人闯入镇南王的营帐,这份勇气可不是谁都有的。
焱崚踏入营帐,恭恭敬敬跪地行礼,“拜见王爷。”
南宫枯荣端坐于上位,冷眼看着焱崚,“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独身一人前来。”
焱崚抬头,直视南宫枯荣的眼睛,毫无畏惧,“我真心爱公主,求王爷成全。”
南宫枯荣眼神微眯,“真心?本王如何能信你。”
焱崚从怀中取出一枚国玺,呈于南宫枯荣面前,“这是我南召传国玉玺,我愿以此为信物,求王爷成全。”
沉默片刻后,南宫枯荣哈哈大笑起来,“区区一个南召国就想求娶我镇南王府的公主,你配吗?”
焱崚表情坚定,“焱崚以一人之身,希望王爷饶过南召城百姓,他们都是无辜的,王爷要杀要剐,焱崚心甘情愿,不过,“说完闭了闭眼睛,“我想见公主最后一面。”
枯荣眉头一皱,“想见枯璃,那就要凭本事,赢了本王,就准你死前见一见枯璃。可敢?”
焱崚听闻南宫枯荣此言,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之色,他缓缓起身,身姿依旧挺拔,虽面色憔悴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毅,“王爷既出此言,焱崚自当奉陪。”
南宫枯荣见状,对侍从道,“取我的长枪来。”
说罢让人引着焱崚去比武场挑一把趁手的兵器。
帐后的枯璃听闻哥哥要与焱崚比试,心急如焚,她深知哥哥武艺高强,且久经沙场,焱崚虽有勇气,可在武力上又怎会是哥哥的对手。
她急忙再次出来,拉住南宫枯荣的衣角,苦苦哀求道:“大哥,求求你不要这样,焱崚他不是你的对手啊,你若伤了他,我……我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南宫枯荣却甩开了枯璃的手,面色冷峻,“妹妹,此事你莫要再管,他既敢孤身前来,又口口声声说爱你,那便该有承担后果的觉悟。还有,若你不想他死的快些,就要听我的吩咐,”说罢转身出了营帐。
南宫枯荣手持长枪,威风凛凛地站在一侧,那长枪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寒光,焱崚手持长剑眼神紧紧锁定南宫枯荣,全神贯注地准备接招。
南宫枯荣率先发动攻击,他长枪一抖,如灵蛇出洞般朝着焱崚刺去,速度之快,带起一阵风声。焱崚身形一闪,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凌厉的一击,脚下步伐不停,挥着长剑迅速朝着南宫枯荣欺身而去。
南宫枯荣见焱崚如此灵活地避开自己的攻击,心中也是微微一惊,当下便收起了些许轻视之心,手中长枪舞动得更加迅猛,一招一式皆虎虎生威,直逼得焱崚连连后退。
几个回合下来,焱崚身上已然多处挂彩,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但他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就在这时,焱崚瞅准一个机会,猛地朝着南宫枯荣扑去,全然不顾那即将刺向自己胸口的长枪。南宫枯荣没料到焱崚会如此拼命,一时竟有些愣神,手中长枪的去势也缓了一缓。
就在这电光石石之间,焱崚已然扑到南宫枯荣身前,他用尽全身力气,一剑朝着南宫枯荣的面门刺去。南宫枯荣毕竟是久经沙场的战将,反应亦是极快,他脑袋一侧,避开了这一剑。
他猛地将长枪一甩,将焱崚狠狠扫倒在地,随后长枪直指焱崚的咽喉,怒喝道:“哼,就凭你这点本事,也敢来求娶我妹妹,简直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