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死不得,赖活不愿
“休胡言。”那卿澜的目光虽然没往这边瞅,声音却波澜不惊地传了过来:“这位姑娘不必害怕,你不会有事……”
他话音未落,陆仁嘉便看着朱三手指一捻,仿佛拨动了一根琴弦。
卿澜的面容被面具挡住,陆仁嘉不知道他在发现被偷袭的一刻是什么表情,却只见他黑色长袍的袖子微微一动,朱三便仿佛呼吸一滞,身形一晃,向后急退了两步。
这大概是见了胜负了?陆仁嘉猜想着,却见朱三扬臂,手掌飞舞之间,动作煞是好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是个没性别的人,那双手生的白皙修长,倒好像是一位姑娘。
上一回合的较量,她完全看不出两人之间有什么东西,比如什么气箭啊狂风啊火焰之类的。但这一次,她看到了地上的枯草朝着他的方向急速倒伏,变黑,化为飞灰。
陆仁嘉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在抽搐——小说里会提到两人对决的时候邪恶的一方常常吸收周围生物的精魂以给自己提供能量。但是,面对一个连枯草都不放过的人……她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姑娘摆在这里,岂不是大大危险?
她并不想用自己的生命给卿澜先生制造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于是,她悄悄地向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却不料踩中了从外关闭第二道石门的机关。一霎那间,一块厚重的巨石从天而降,陆仁嘉惊慌之间,向前狂窜一步,所幸没被砸到。
只是,她也回不去了。
太子和她说过,这门,一天之内,只能从里或者从外开启一次……
陆仁嘉如今格外痛恨做这个设计的人!这开门还带限时的,你是用了什么机关才做到这一点啊!
眼看着回不去了,她只能心惊胆颤地转回头来,只见那俩人仿佛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卿澜向前踏了一步,又踏了一步,速度非常慢,仿佛每一步都要花费巨大的力气,而朱三朝后每退一步也格外艰难。
陆仁嘉屏住呼吸,生怕他们两个注意到了她。她就是再怎么蠢,也知道这二人的较量此时正是苦战,她不想去当炮灰。
然而,在她最紧张的一刻,朱三的身影却倏然消失,那一瞬间,她便觉得脖子上被人套上了一个烧红的铁箍,越勒越紧。
还是没躲掉?她竭力睁开眼,向卿澜投去求救的目光——少年,你知道的,我并不想麻烦你……但是我都快没命了你确定你不出手么?
很遗憾,卿澜依然原地站着,不言不语不动不移。
陆仁嘉觉得自己眼前一点点模糊,肺也一点点涨起来,胸腔剧痛,仿佛能感受到生命飞速消逝……
你大爷的啊卿澜,你特么居然不救女主!
她满怀怨愤地在心中骂完这一句话,脖子上的禁锢便突然松开了。她向前跌跪下去,大口大口喘着气,一边喘一边咳嗽,四肢百骸尽皆没有力气,只剩下一股“我可算是活下来了”的庆幸感发酵冒泡沸腾滚烫……
之后,她依然满怀怨愤地抬起头向那两个男人那里望过去——朱三已经和她一样跪在了地上,只是没她跪得这么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而裹在黑衣里的卿澜则带着一点微不可见的骄傲道:“你可以走了。”
陆仁嘉以为他是说自己,正欲悲愤地接一句“我上哪儿去”,可话语尚未出口,便听得朱三更加愤怒地道:“你杀了我便是了,不用放我这条命在!”
“杀了你?”卿澜笑了,果然,人设上打括号说明这人的声音在一众美男子中最好听是有真实性的,连这种冷笑,都笑得好像是晒在雪水河上的夕阳……这一刻虽然有些暖,可谁都知道,下一刻只会更冷。
“你觉得,我会有那么好么……?”卿澜向前走了两步,站在朱三面前,陆仁嘉仿佛能想到他面具之下带着什么样的表情。
还好他带着面具……
“你在人人面前都是君子。”朱三的嗓音很尖,听着让人不舒服:“只有我知道你有多狠……你为什么救她?你宁可救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也不愿意放过你的师兄,你那被你一点点逼到这般境地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