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 破晓 - 煤球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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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三天后。

唐晓慢慢睁开眼,窗外天已大亮。

他眼皮子有点肿,脑袋也懵懵的,胳膊腿儿都疲软得很,小腹带着些钝钝的胀痛感,还沉沉的。

唐晓迷迷瞪瞪地眨了眨眼,伸手在肚皮上摸了一把,直接摸到一条手臂。

他脑子渐渐回过神来,温温吞吞地转过身,朝背后看了一眼,正好和宋继言对上视线。

宋继言醒得比他早,眼神看着清醒得多,可也没起,就贴在他背后一起躺着,胳膊环着他,也不说话,就看着。

“你醒啦?”唐晓晕乎乎地说了句废话,嗓子哑了,声音嘎嘎地不好听,他还特意清了把嗓子,复又问道,“眼睛恢复了吗?能看清了吗?”

这其实也是句废话,宋继言的眼睛昨天前半宿就好了,俩人离那么近,眼珠子都快对上了。唐晓应该能反应过来的,但他那会儿脑袋里全是浆糊了,根本也没顾得上别的。

宋继言说,运功活络精血,眼睛便能自己恢复,那这两天……也算事半功倍吧。

见对方的眼伤彻底痊愈,唐晓总算是松下一口气来,而后又想起这几日的放纵,难免觉得有些荒唐,这会儿又和宋继言对上视线,开始难为情了,自己在那儿左右扭了两下,想起身:“我、我去给你做饭吃吧……”

“再歇一歇。”宋继言状态没比他强多少,腰间缠着的绷带都有点透出血印儿了,后背也是好几条红道道,头发半披半散的,发尾卷得厉害。

“……饭一会儿我去做。”宋继言闭上眼,手臂一勒,把唐晓整个人环住了,往上托了托,然后自己侧过脸,下意识往唐晓胸口上靠了靠,“再睡会儿。”

这小动作还是这两天新惯出来的,宋继言眼睛看不到,睡觉的时候一定要听着唐晓的心跳才能睡得着。

他耳朵都贴过去了,隔了半晌忽然反应过来,睁开眼一抬头,愣愣地看了看唐晓。

唐晓的下巴让他脑袋顶的头发蹭了两蹭,正痒痒呢,可两只手都被圈住了,又挠不了,正眼巴巴地瞅着宋继言呢,这一下子,两道视线又撞一起了。

宋继言脸颊微微红了一瞬,眼神游移了一下子,胳膊一伸,装若无意般又换了个姿势,这回把唐晓搂在怀里,又按着他后脑勺往自己胸前一压,含含糊糊地道:“闭眼,睡吧。”

唐晓眼睛是闭上了,嘴巴也悄悄咧开了。

这是一点儿小都不肯伏,唐晓猜出他那点儿小心思了,也不和他争,反正怎么都行,都顺着他来,往怀里一躺,心里头踏踏实实,说睡,没多会儿便又睡了过去。

宋继言虽说眼睛养好了,可腰上的伤口却崩开了,于是两个人又多休息了几天,小馄饨摊儿才恢复开张。

宋家传家的玉玲珑,最后还是拴了根儿小红绳,挂在了唐晓的脖子上。

东西确实有些过于贵重了,可唐晓也没再推脱,只是每天都戴得小心翼翼的,早上醒了得拽着绳子摸一下,进家门摸一下,睡前还得摸一下。没办法,他实在是怕丢。

宋继言在一旁见到了,就勾着绳子把人拽到自己身前来,偏着脑袋问他:“这么喜欢吗?”

唐晓笑吟吟的,就顺着他的话点点头,手也顺势搂过去。

反正这一天天的,有事儿没事儿就多哄一哄。哄得多了,宋继言就偷偷翘唇角。他高兴,唐晓便也跟着开开心心的。

不过开心之余,也不忘谨慎。

这几天,官府的人没有再沿街巡查了,可孙家的人还时不时地在四处打探。

玉玲珑挂在唐晓的衣领里,坠得很深,可唐晓还是有几分担心,这几天出摊儿便换了条路走,每天去陈哥那里取了肉馅儿,再绕一点路,从镇外推车去东门出摊儿。

出摊儿的路上,唐晓总能看到有位老爷子也在墙根底下支个小摊儿,摊位上摆了一些铜板兽骨什么的,还有铃铛卦板一类的,像是个算命的。

不过老爷子生意似乎不大好,摊前总是没有什么人。没生意,他便闭目养神在摊子上休憩,看起来十分困顿。

唐晓路过他好几次,有一回发现他神色似乎不太好,便好心地上前看了看。正赶上老爷子心慌气短,有些发虚症,唐晓便赶忙给盛了碗热馄饨。

连馄饨带汤,这一通儿顺下去,老爷子气色顿时好了不少。

馄饨的钱唐晓没要,老爷子便吆喝着要给唐晓算个命。

“小兄弟,相逢便是缘,老头儿我姻缘算得最准,你成亲没有?心上人有没有?”老爷子又是掏笔墨,又是掏姻缘签的,非得往唐晓手里塞,“来来来,正面写你的生辰八字,背面写对方的生辰八字,都写上,老头儿给你卜一卦。”

唐晓磨不过,只能蘸了墨,举了笔,写之前,还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宋继言靠在推车旁边,正在不远处等着他。

唐晓转回来,先写上自己的八字,想了想,又一笔一划写上宋继言的生辰。

老爷子又是卦铜钱,又是摇签子的,来来回回卜了三卦,三卦竟然全是上上签。

“好呀好呀,小兄弟,你这是,大吉之象啊。”老爷子笑呵呵地直点头,“你俩这是,天赐的良缘,天作之合,命中注定,你这个姻缘好啊,你这个真好,这是在三生石上都刻过名字的。”

唐晓本来也说不上信或不信的,可吉祥话谁不爱听啊,这让老爷子猛一顿夸,他心情也跟着大好起来。

“你看。”唐晓别过老爷子,喜滋滋地捧着卦签递给宋继言看,“算命先生帮咱俩算了一卦,说是天赐良缘。”

那卦签其实做得粗糙得紧,就是正反面写着俩人的生辰,上面拴着一个简陋的小吊牌,刻着“三生石”。

宋继言接过来,两面翻着看了看,倒没有唐晓那么喜形于色的样子,只是平平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信这个。”

唐晓知道他不信,也没太在意,把卦签往怀里一收,笑呵呵地道:“就图个吉利。”

一回家,他就欢欢喜喜地把小卦签挂在床头了,上边还顺手栓了一只草蚂蚱。

草编的小蚂蚱,他这些日子闲来无事就练手编一编,反反复复编了有几十只了,现在不说惟妙惟肖吧,总是比一开始好了许多了,起码不难看出大型来,在屋里连成线的挂了好几串儿。

睡前,唐晓还借着月光盯着卦签和小蚂蚱看了好几眼。

宋继言躺下之前,习惯性伸手摸了摸他的被子沿儿,确认他都盖好了,手收回来的时候又在他下巴颏上捏了一把,强行把他脸颊转到了自己这边。

“看什么呢?到点儿不睡觉吗?”宋继言一只胳膊垫着脑袋,眼睛盯着唐晓瞧,“睡不着就看我,别看别处。”说着还捏着唐晓嘴唇,不轻不重地揪了一把。

唐晓也不生气,顺势就凑过去亲了一口:“睡了睡了,明天还有的忙。”

宋继言一被讨好就压不住笑,手臂自然而然地环住唐晓肩膀,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嘴角偷偷翘得跟什么似的,应的语气倒装着挺淡然:“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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