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鲜币)虎穴龙谭58
虽然谭敬桐之前为这个男人还在龙哥面前求过情,但那也无非是顾虑颜哲的颜面,如今周羽已死,他一想到这人挑起的事端曾经伤害过周羽,尽管故人相见却是分外眼红。
双拳不由自主的握紧,谭敬桐一步步走过去,不知是不是他此刻的脸色太过可怕,颜哲看到他顿时大惊,几乎想也没想就向前迈一步,把男人用力拉到自己身後。
明显的维护之意让谭敬桐顿住:“颜老板。”
“你……”颜哲不自在的乾笑两声:“你不是和昊哥出去了嘛?怎麽这麽快就回来了。”
“嗯。”谭敬桐敷衍应了声,眼睛直勾勾盯著身後的男人。
“呦,我还当是谁,原来是上次那小子。”男人显然也认出他来,望了眼他身後的吴翌开口,声音沙哑:“身边怎麽换人了?替你挡枪那家伙呢?今天没来?”
谭敬桐浑身一震,咬著牙一字一句开口:“他死了。”
“死了?”虽然是疑问句男人脸上却不见讶异,又满不在乎的冷笑出声:“呵呵,还真是,该死的人躲都躲不掉。”
见男人不敬话语里没有一丝对逝者的尊重,又牵涉到周羽,一股血液顿时冲上大脑。谭敬桐二话不说,上前一步乾脆俐落的对著男人的脸,就是毫不留情的一拳。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男人未曾防备,硬生生挨了一拳偏过头去,随即也不客气推开拦在他身前的颜哲,和谭敬桐扭打在一起。
与上次动手相比,这段时间里行动的经验让谭敬桐实战的能力上升了不止一两分,他弯起膝盖狠狠撞向男人的小腹,男人闷哼一声,居然很快便落了下风,被一脚踹翻在地。
一拳再度打在男人脸上,谭敬桐却不由有些奇怪。他和男人是动过手的,男人上次的凶狠与不顾一切他还记得,虽说他近来的确进步不少,但男人怎麽也不像是如此弱不禁风的样子。
见男人放在身旁的手臂一动,手里已然多了一把小型手枪,谭敬桐眼光一闪,狠狠抓住男人手臂用力一扭,听到骨骼错位的清脆声响,顺手接过他拿不稳掉下的枪,对准他苍白的脸。
动作顺利流畅的简直像如有神助,看著闭上双眼不再反抗的男人谭敬桐手停住,脑海灵光赫然一闪,便立刻意识到缘由──
他根本是在求死!
周围顾客有的围观有的惊叫有的逃离,身手平平根本无法插进两人之间拉架的颜哲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冲上前去拉住谭敬桐的手臂,一向从容自若挂著微笑的脸也紧张的变了神色:“敬桐!”
“还不开枪?”男人睁眼看到此情状,不耐烦的嘶声催促:“报个仇都婆婆妈妈的,活该连自己人都保护不了!”
“你!”被戳到痛处的谭敬桐脸色一沈,明知男人是在故意激他,依然抑制不住满腔愤怒,抬枪牢牢抵住男人的额角。
“敬桐!”颜哲不知哪来的力气,硬生生用力掰过他的手臂对准自己,丝毫不在意动作幅度过大谭敬桐一旦失手枪支便可能走火:“你别乱来!”
地上躺著的男人似有趁著僵局蓄力而起的架势,一直沈默在一旁站著的吴翌见状,蓦然上前几步把他牢牢压回地上制住他的动作,跪坐在谭敬桐身侧。
四人这麽面面相觑的对峙著,最後还是谭敬桐无声叹了口气,收枪起身,把枪丢给颜哲。
颜哲才是这儿的主人,就算替天行道,也轮不到他来逾距。
更何况倘若周羽还在,以其正义仁厚,大概也只会忽略不快随和笑笑温声劝解,不会愿意看到他亲手造成杀戮。
吴翌也跟著放开男人,男人费力的起身,受伤的胳膊不自然的垂在身侧,另一只手用力挥开试图扶他的颜哲,也不在意身上的灰,连唇角的血迹也不曾抹去,只冷冷扫了眼几人,便大踏步离开。
虽然身形一跛一跛不免有些失了气势,但腰却始终挺直。
目送男人走远,目光对上鲜少出现颓唐状态的颜哲,谭敬桐直截了当陈述实情:“他一心求死。”
“嗯,”颜哲眼底黯然,努力想在脸上挤出一丝如平时的笑容来,却苦涩的很:“我看的出来。”
“我今天才知道,”说著颜哲声音低下去,几不可闻:“他还是不肯原谅,宁愿死都想摆脱我。”
看著颜哲这样谭敬桐也略有些不忍:“颜老板……”
“小敬桐,”颜哲沙哑著嗓子开口,语气里满满恳求:“接下来这阵子我可能不会过来,迷雾你多操点心成吗?”
谭敬桐张了张嘴,却不知怎麽拒绝,只得点点头,又忍不住问:“你要去哪儿?”
“去……”颜哲顿了顿:“还我欠他的债。”
谭敬桐愣了愣,本能接著往下问:“什麽债?”
颜哲已经绕过他走向大门,只有轻微的声音传来,又很快消散:“一条腿。”
***
看著颜哲就这麽放心的把地盘交给自己,然後毫不留恋的离开头也不回,谭敬桐不由苦笑,看了眼旁边的吴翌:“你身手很熟练。”
吴翌并无得意之色,只垂著头答话:“是昊哥教的好。”
“不错,倒给我省事了。”谭敬桐笑笑:“颜老板不在,接下来这里可能要多操点心。”
吴翌没说话只微微颔首,算是听进去了。
之後的一段日子颜哲果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打他电话不是忙碌就是关机,谭敬桐不得不硬著头皮扛起迷雾老板的重任,连带著还得处处指点身边的吴翌。
事情一多,他更多时候便不再能一个人待著,多半带著吴翌与兄弟们一起唱歌喝酒闹腾。
没什麽精力思索人生,更没什麽心思伤春悲秋,脑子里也会常常蹦出那个念念不忘的人影,心脏也会不受控制的触动,却由於忙碌与疲惫,又很快被埋在悄无声息的时间流逝里。
只有很偶尔闲暇时他才会想,是不是他以後,就要一直这麽下去了,再也不能跟随在那人的身边,再也没有与那人接触的机会,再也见不到那个人,连远远的仰望,都变成奢求。
每当一有了这个念头他就慌忙压下去,迫使自己分散心思不再多想,免得一旦想的深了,自心底铺天盖地弥漫开来的疼痛就会让他支撑不住。
吴翌比当年的周羽更不合群,周羽虽鲜少与人深交,至少面上的待人接物还是温文尔雅。可吴翌看上去虽不具威胁力,性格却冷硬的很,始终很难融入人群。
比起粗鲁放肆的弟兄们,吴翌总多了一丝读书人的清高斯文。而且也不知是不是他曾经被欺侮过头阴影太重的缘故,连谭敬桐与他相处,都明显感到有种难以逾越的距离感。
可愈是这样的孤高自傲反而愈是容易引起他人的征服兴趣,於是谭敬桐不止一次看到迷雾的其他兄弟对著吴翌刻意挑衅,眼里还闪烁著一种莫名的兴奋。
把一切都收在眼里,谭敬桐自忖若是再这麽下去连他也很难护得住吴翌不被他人盯上,私心里有了周羽背叛的阴影在前,他也并不敢再轻易对身边的兄弟全无保留全心维护,考虑了好几天,谭敬桐终於做下把吴翌送离身边的决定。
吴翌悟性颇高,能力也好,很多事情一点就通,可见阿昊当初所说的成绩优异并不是徒有虚言。虽然他身手也不弱,可他显然更适合如大多数人一样,正常的接受教育,毕业工作,娶妻生子,归於平静生活,而不是在这里浪费前途。
既然要把人送走,总要为对方寻得一个更好更合适的去处,而不是反而把对方更加推进黑暗。谭敬桐把能想到的这些年与他有点交情的人都过了一遍,最终定格到一个满意的人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