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延安美食
回到窑洞时,母亲把刚锅里蒸笼里的热饭菜端在了炕桌上。
黄土砌的炕头烧得暖烘烘的,铺着印花的粗布褥子,炕桌是红漆刷的,边缘磨得有些发亮,这都是烟火气留下的痕迹。
桌上摆着三样菜,一碗油汪汪的洋芋擦擦,一盘蒸的软糯的黄米糕,还有一碗飘着葱花的抿节面,都是延安地道的家常菜。
“胖小子,来喝点?”父亲已经坐在了炕桌前,特意拿出了正月亲戚送来还没有开封的酒,摆好几个酒盅。
秦瑶的父亲很少喝酒,只有来了亲朋好友时,才会饮上几盅。
大胖已经习惯秦瑶父亲“胖小子”的称呼,他像是回到自己家一般,熟稔地脱掉鞋,盘腿坐在了土炕上。
“那就陪叔叔喝点,要不然对不起阿姨辛苦一下午做出的晚餐。”大胖哈哈大笑。
“我也喝点。”秦瑶说。
“你个女娃娃喝什么。”父亲没好气道。
“就喝!”秦瑶赌气般说。
父亲无奈,露出宠溺一笑,只能任由秦瑶“胡闹”了。
母亲坐在炕沿边,给大胖碗里盛抿节面,“胖小子,尝尝咱陕北的抿节,用荞麦面和白面掺着,抿成细条条,浇上臊子,香得很。”
大胖早就馋得不行,接过碗就呼噜噜吃了起来。
秦瑶看着他那狼吞虎咽的样子,想起在西安拍摄时,每次探店结束,剩下的饭菜也都是被他一扫而空,忍不住笑了:“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她不记得大胖的外号是什么时候得来的,或许是从《秦味》创建以后,大胖不断地打扫残羹剩饭,快速地变成了胖子,所以才得来了这个外号。
也有可能是他从小就能吃,那个时候叫小胖,长大后就变成了大胖。
大胖吃了几口抿节,发现香得很,他忍不住问:“阿姨,这抿节真好吃,您手艺真好,这是怎么做的呀?”
母亲被夸得心花怒放,介绍着:“这抿节面,做起来可不省事。”
“先把荞麦面和白面按比例掺好,加温水搅成絮状,再揉成光滑的面团,醒上半个时辰。
“然后把醒好的面放进抿节床子里,对着烧开的锅,用手使劲往下压,面条就一根一根掉进锅里,煮个两三分钟就熟了。”
“臊子更是关键,提前把五花肉切成丁,用陕北的胡麻油炒香。”
“再放土豆丁、胡萝卜丁、豆腐丁,加上葱姜蒜爆锅,倒点酱油提鲜,加水炖得软烂,最后撒上一把葱花和香菜,这臊子才算成。”
母亲说得兴起,手里还比划着,“咱陕北人爱吃这口,暖肚子,顶饱,下地干活吃上一碗,能扛一下午。”
农村人不要求吃好,但一定要耐饱。
肚子吃不扎实,地可种不好。
秦瑶说:“大胖,你尝一尝这黄米糕,在西安可吃不到。”
说着,她自己忍不住夹了一筷子黄米糕。
黄米糕蒸得晶莹剔透,蘸着红糖汁,甜而不腻,软糯弹牙。
一口下去,秦瑶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妈,这黄米糕还是你蒸得地道,外面买的总觉得少点味儿。”
“那肯定么,”母亲说,“蒸黄米糕得用咱本地的软黄米,提前泡上一夜,淘洗干净,上笼屉蒸到开花,再倒进石臼里捣,捣得黏黏糊糊的,揪成小块,要么蒸着吃,要么煎着吃,都香。”
大胖嘴里塞满了食物,含混不清地说:“阿姨,你做的饭也太好吃了!比西安的馆子还香!”
母亲被夸得合不拢嘴,一个劲给大胖夹菜:“好吃就多吃点,娃娃长得壮实,能吃是福。”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炕桌上的菜见了底,几人肚子也吃得圆滚滚的。
父亲小酌了几盅,脸色已经见红。
他不胜酒力,喝多时也不闹不疯,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人言语。
他时而露出朴实的笑容,时而神色思索,似乎在回忆过去的时光。
母亲开始收拾碗筷,秦瑶和大胖帮忙,父亲已经半倚在堆起来的被子上眯着眼快要睡着了。
母亲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秦瑶说:“明天镇上有集,好长时间没赶过集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转转?买点针头线脑,再割点肉回来。”
秦瑶心里一动,赶集?
正好可以去镇子里看看物流情况。
直播带货卖苹果,物流是关键,苹果娇贵,要是运输途中磕了碰了,或者耽误了时间,坏了可就麻烦了。
她得问问镇上有没有靠谱的快递公司,运费多少,多久能送到外地,这些都得提前打听清楚。
“好啊妈,我跟你去。”秦瑶一口答应下来,转头看向大胖,“大胖,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咱陕北的集市,可热闹了。”
大胖眼睛一亮,连忙点头:“要去要去!我还没赶过陕北的集呢,正好去见识见识。”
母亲笑着说:“那行,明天早点起,赶早集人多,东西也新鲜。”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秦瑶就被母亲的动静吵醒了。
窗外的天空泛着鱼肚白,远处的山峁笼罩在一层薄雾里,空气清新得很,吸一口都觉得沁人心脾。
母亲起这么早也没有闲着,她给秦瑶和大胖准备好了早餐。
并没有什么面包牛奶。打了几颗鸡蛋,和成鸡蛋汤,再吃点白面馍,就点榨菜。
这是陕北老人的早餐标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