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一百九十）对峙
第404章（一百九十）对峙
眼前这女人哪里就比她强，可偏偏她占了那人全部的心思却不知珍惜，甚至是弃若敝履，如此不识好歹，她怎能不恨？ “想不到你的命还真是够硬呢，鬼门关里绕一圈也能活着回来，可惜便是回来了又如何？你可能还不知道，这次想要你羲和死的人，远不止是我常曦一人。”
羲和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我知道，你还没那么大的狗胆，也没那么大的分量。”
“羲和，你别得意，早晚有一天我会令你生不如死身败名裂。”
常曦姣好的面容早已经扭曲变形得狰狞异常，原来所有女人都可以变得恶毒，只要你尝试嫉妒。
羲和冷冷一笑，转身拂袖而去，这女人从前或可称一句聪明，只可惜如今为情所迷，早已是蠢不可及，实在不值得与她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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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宝殿之上，一道明黄色的背影，形单影吊卓然孤立，一如她多年前初见时一般，岩岩如孤松之独立，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百年如一梦，一梦销百年，如今容颜依旧，气度不改，只是有些东西，却再也回不到初见了。
“你为何一定要这样做？”
昊天闻言回过头来，暗沉若夜的黑眸沉沉得望向羲和，除了脸色有些异样的苍白外，他依旧俊美无俦得若耀目金阳。
其实昊天曾预想过很多次今日相见的场景，而自从他做出那个决定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合过眼，他以为再见她时，她会愤怒，会痛恨，甚至是厌恶，或者是鄙夷……
然而都没有，羲和只是一脸平静的站在那么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一如他们多年来的关系一般，明明好似触手可及，其实却远隔千山万水。
昊天仍有些愣神，他依稀听到她清冷的声音正淡漠而疏离的问着他，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他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呢？为什么要利用她？为什么要欺骗她？他原本可以不这样做的，不是吗？
为什么？问题的答案竟连他自己都觉得茫然。
可是事到如今，这些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
“羲和，你恨我吗？”
昊天负臂而立，攥紧的双拳深深隐藏在宽大的袖袍之内，如同他的心，总是深埋在千尺冰川以下，从不许任何人触及，只除了她。
羲和平静的摇了摇头，淡然的神情不掺半点虚假，夫妻近百年，昊天远比羲和所以为的更了解他这个近于冷漠的妻子。
她竟然没有说谎，她竟然真的一点都不恨自己，这样的回答远远比听她亲口对自己说出痛恨之词，更令他感到深深的绝望。
昊天突然觉得有些想笑，他屈着长指撑着额头，低低的笑了起来，线条华美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薄唇轻勾，说不出的魅惑，道不尽的迷醉。
然而，他最想魅惑的人，自始自终都是一脸的漠然，他最想迷醉的人，从头到尾都冷静得近于麻木。
如同唱错了词的戏子，曲终人散，满地狼藉，偏偏就独剩下他，竟输的如此彻底。
他突然觉得自己曾处心积虑得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他想要万人臣服，他想要四方来贺，他想要成为这世间最尊贵的人，他想要她一直站在自己身边，为他骄傲，为他喝彩。
浮华若梦，转眼成空。
昊天不甘心，那个小子不过是占了先机，在羲和最绝望的时候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凭什么同样是救了她的性命，她却独对他情根深种，任凭他如何千般宠爱，亦不为所动，即便是失了记忆，也不肯再对旁人动心？
“羲和，为什么你就不能爱上我呢？明明我做得比他更好，明明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夫君，他的身份，注定你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的。”
深深的倦意袭来，昊天只觉得一阵前所未有的无力。
“因为他在我面前，从不曾有半点欺骗。”
羲和依旧是笑的，只是这笑容太过刺眼，直逼得昊天双目赤红，几欲滴血。
“爱他是吗？可惜除非我死，否则你们俩个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昊天微眯着细长的桃花眼，清浅的笑意中满是不加掩饰的戾气，阴鸷冰冷好似吐信的毒蛇，浓烈的杀气四处弥漫，浓稠得几乎渐渐凝结成冰。
羲和呆望着眼前这张熟悉无比的脸，只觉得浑身冰冷，遍体生寒，她静静的看着他，仿佛在看着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就因为恨，你甚至不惜舍弃自己的亲骨肉吗？”
“没有什么可以比你重要，我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你。”
羲和心头一颤，明知多说无益，但憋是心里的话却如鲠在喉，简直不吐不快。
“你错了，你想要的不止是我，你的野心太大，大到早已无可填补，它像一只喂不熟的饿狼，早晚有一天，你会被自己的野心所彻底吞噬。”
羲和目不转睛的直视着昊天，一字一顿，却是字字珠玑。
“你的执念太深，已沁骨成魔，放下执念，解脱得不止是你我。”
昊天凤眸阴鸷如晦，暗沉深邃的若不可触及的星海，他死死的盯着羲和，那模样仿佛要将她生生盯个窟窿出来一般。
突然他竟仰天大笑起来，明黄色袖袍上那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亦随着他的颤动而几乎跃然而出。
“放下？你竟然跟我说放下，羲和，在你口口声声的同我说放下这个词的时候，难道自己都不觉得讽刺吗？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说放下？”
羲和圆润的唇瓣早已紧抿得苍白如缟，她只是倔强得昂着头与他默然对峙，良久，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读到了相似的固执与不可更改，说来好笑，到了最后，原来他们竟是最相似的人。
不愿再继续纠缠下去，原本羲和来寻昊天也只是想要问出一个理由，可事到如今，理由是什么反而已经不再重要了。
转身离开，不再有任何眷恋，她知道身后那道目光，刀锋般冷冽得几乎要将自己生生刺穿，可是她却再也生不出回过头去看一眼的欲望了。
“羲和，你走不出这座大殿。”
身后，那人的声音冰冷如极地霜雪，羲和脊背挺直，却始终不曾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