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伤疤
慕容子衿又连续发了几天的高烧,期间由于丞相与慕容夫人来看过和嫔几次,不过慕容子衿还是因祸得福,趁着慕容夫人。
来看自己的时候,暗里收下了一些燕窝,手膏和补品。
云妃来过一次,言语间不乏不屑之意。慕容子衿没有力气,也不愿去反驳,只是静静地由着云妃摆弄。
反正圣上没有多少日子好活,等圣上驾崩,没有子嗣的嫔妃都会去白马寺出家,天知道云妃以后会多惨。
冬辰为了照顾慕容子衿,眼见着一日日的消瘦下来,眼眶下是浓浓的黑眼圈。
慕容子衿看的心疼,几次劝冬辰去歇息,冬辰都推辞了:“小姐就剩我了,我走了,您怎么办啊!”
宫里都传,那朝阳军所到之处,没有打不赢的仗,可偏偏军纪还好的令人侧目,百姓一片赞扬之声,据说连大名鼎鼎的常胜将军裘将军也投靠了这军队。
慕容子衿没多大兴趣,可自己肩不能提,手不能拿,和嫔也免了她刷恭桶的活,派了其他几个丫鬟去干,慕容子衿倒也乐意趁着这工夫听一听。
……
慕容子衿跟着冬辰准备去去走一走,怕自己身上不干净,慕容子衿还特意换了身慕容夫人带进宫来的、干净的新衣服。
隔着朱红栏杆,看着旁边池水绿荷挺立,几只蜻蜓驻足在这里,轻吻着未成熟的花瓣,使得慕容子衿不知不觉出了神。
忽觉前头出现了一个人影,慕容子衿反应过来之际却已经撞到了来人。
男子见了慕容子衿,想也没想,一把将慕容子衿拥入怀中,贪恋的趴在慕容子衿身上。
慕容子衿吓得不轻,想立刻挣扎着躲开,却被熟悉的气味吸引着呆住。
慕容子衿僵在那里,无数次午夜梦回,她都多想再闻一闻这样没有丝毫变化的气息,那般的熟悉,这真的是他吗?
心头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疼的慕容子衿浑身颤抖,不能自抑。
男子觉察到怀中人的僵硬,慢慢松开,眼神中充满的久别重逢的喜悦和心疼。
他没有摘下面具,而是一把将冬辰扛在肩上,紧紧搂着慕容子衿飞出宫墙。
后来的追兵面面相觑,似乎是不解刚刚赏荷的二人为何会悄无声息的消失。
……
一路上,男子没有说话,只是靠着内力在房梁上飞跳着。
冬辰被吓得一路上哇哇大叫,显然男子并未注意她。从一开始,男子的眼光就从未从慕容子衿身上移去。
只是到了军帐后将吓愣了的冬辰搁置在一旁,几乎是刚放下冬辰,冬辰就精疲力尽的晕过去了。
男人没有推开紧紧趴在自己胸前的慕容子衿,他就这般静静的站着。
“阿鸿?”慕容子衿将头埋在男子颈肩上,闷闷的问道。
说是问,其实慕容子衿已经笃定来人是谁了,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确认。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默认,并未再有任何言语,却将慕容子衿搂得更紧。
听了答复,慕容子衿身体终于有了些知觉。她闭上眼睛,顾不得手上没有好全的伤,咬着牙用力在男人的胸口捶了几拳,溢出来的泪被她硬生生压了回去。
慕容子衿的心中充满了怒火,她恨,她想扯着这男人的领子,大声向他咆哮,大声的质问他为什么到了现在才来找自己。
慕容子衿委屈巴巴地看着侯温之,可多少言语,却都如哽咽喉,无法说出一句话。
从出事到现在,慕容子衿从不愿向其他人倾诉自己的委屈,而此刻她装出来的坚强,却再也保持不下去,积攒了三年多的委屈开始在这个点迸发,泪水控制不住的落下来。
“想哭,就哭吧。”侯温之轻声道。
“哇”的一声,她再也忍不住得趴在候温之的肩头,嚎啕大哭,哭的窒息。
看着手忙脚乱为自己拭泪的候温之,好半天慕容子衿才断断续续的、央求般的开口:“阿鸿,你好好抱抱我,使劲点,用力一点,我止不住、止不住哭了。”
侯温之没有丝毫犹豫,紧紧将慕容子衿拥进怀里,他向前拥抱着她,紧紧地拥抱着她。
这一刻是这样的真实,他也哽咽着,不断说着内心的忏悔:“好,我紧紧抱着你,你别哭,我心疼。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留你一个人,对不起,我再也不会留下你一人了”
他在她的肩上一遍遍地忏悔着,他真的太害怕失去她了,他真的不想再失去了。
他已经失去了她一次,永远永远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他错了,错在太自大了。
他自以为安排妥当,怎知兵荒马乱,命若浮萍的年代里,无事可称之妥当。
待到慕容子衿止住了哭,已经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看着慕容子衿脸上两个肿的像青蛙一样的眼睛,侯温之又好气又好笑,默默吹去慕容子衿眼边沾染上的轻灰。
侯温之思虑再三,缓缓将慕容子衿放下来时,终于还一并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阿鸿…”
慕容子衿被惊得破了音,那曾经光滑的脸上几乎有一半的地方布满伤疤,纵横交错,十分骇人。
“是不是很吓人?嫌弃我了吧!”侯温之装作无所谓笑笑,扶着慕容子衿坐在一边,“子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一年,我不是故意不去找你的,只是我以为你一直在丞相府…”
慕容子衿怔愣的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一时间仿佛哑巴了一般,张着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慕容子衿心疼的望着侯温之,强迫症那样严重的一个人,当知道自己的脸将要布满伤疤时,该有多痛苦?
侯温之苦笑着叹口气,以为慕容子衿被自己吓呆了,正当准备将面具继续戴上之时,却被慕容子衿一把拉过,温热的吻,吻在了那张充满疤痕的脸上。
“子衿…”侯温之被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立刻将慕容子衿拉开,声音一瞬间沙哑起来,他苦笑,“别亲!太…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