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容易把人抛
父子俩一路无言,洛瑾步履虚浮的跟在南宫影身后,一只手虚握着小臂,南宫影手上拎着几包蜜饯,走在前面耳边似乎还是洛瑾唤他爹爹的声音,真是好听!以前怎么没发现有个儿子有如此多的乐趣。
听雨轩依旧一室暖流,炭火声偶尔“噼啪”一响,仿佛有了人烟的乡间小院,乘着冬日屋后的暖阳显得分外温馨。
“吱吱……吱吱……”小家伙似是等待着洛瑾归来,两只前爪端在身前捧着一个大大的坚果,摇晃的大尾很是可爱。
洛瑾看看南宫影只见他寻了玉凳倒起茶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真是怪了,往日着听雨轩爹爹从不涉足半步,如今来的竟比他自己的居室还要勤上几分。
洛瑾自是不敢妄动,只冲着吱吱挥挥手,小家伙似是看懂了不满的丢下坚果,一个窜身就挂到了洛瑾身上,看似正要钻进衣襟。
“我说没说过不许再让这畜生在你身上蹿上蹿下?”南宫影悠哉的端起茶盏玩味道。
“是!”洛瑾无奈的看着吱吱,心道待爹爹走了瑾儿就抱你!
将吱吱放回小木屋,洛瑾又解了貂裘整齐的放到一边,几步上前规矩的跪了。从前他也是这么跪候的,此刻颇是稀松平常。甚至细细比较起来如今不用忙东忙西,不过跪会儿而已倒是好过的多。
南宫影茶盏一磕,心道:还算是有自知之明,擅动内力的后果岂非你我所能承担,不自爱的东西还有脸来请罪!
南宫影落了茶盏,独步到书案前不知是画着什么。良久洛瑾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失血加上体虚洛瑾的身子软绵绵的似乎一碰便要消散了一般。
“过来!”南宫影落了笔颇是满意的看着笔下的银铃,多年未画了,这是当年唯一能媲美洛晴墨梅的画作,如今终是找回了那话语中的幸福一般!
洛瑾回过神稳稳身子,便低了头膝行过去,这卑微模样是洛瑾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从他那里学会的,如今他反倒看的全身上下没一处舒服。
“有什么想说的?”这身子经不起许多了,南宫影强压了心头怒气给了洛瑾一个机会。
瑾儿应该说什么的吗?!不是该爹爹吩咐才对吗?爹爹想让瑾儿说什么?洛瑾思虑再三,大概只有那一件事了!
“我知错了,是我失言,教主息怒!”洛瑾以额触地请罪道。
失言?南宫影心中一阵翻腾!这兔崽子在说什么?“何处失言?”
“我没记住教主的话,唤了教主,唤了教主……”洛瑾哪敢再次开口,只又低伏了身子道,“教主息怒,但凭教主责罚,莫要气坏了身子!”
爹爹定是生气了,爹爹定是生气了!瑾儿不该惹爹爹生气的……
南宫影只觉怒火攻心,心头一团火烧的他难以抑制,只揪起洛瑾的衣领拽到书案前,不曾想一副银色的半面面具居然从洛瑾的袖口中落了出来。
洛瑾面色一变。糟了!
“这是你的?”南宫影冷声问道。原来竟是喜欢这种玩意!
这不是瑾儿想要的,但确在瑾儿的袖子里,这……“是。”
南宫影那着面具看了又看,带在他脸上倒当真是神秘又俊逸,怪不得喜欢。但!“你哪里来的银子?”
“银,银子?”是那种铜片和爹爹给店家的碎银子吧?!
洛瑾眼中一丝疑惑可惜南宫影未曾捕捉这到。“我没有银子!”
南宫影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看的洛瑾一阵心惊,瑾儿又做错了吧!爹爹好像不是一般的生气!
“好啊!好啊!出去一趟好的没学会倒是学会偷盗了!不问自取是为贼你这都不懂吗?”
不问自取是为贼?这……
洛瑾被喝的一时无言。
从来,南宫影给的训斥哪容他辩驳半句,久而久之他已经习惯了“含冤莫白”。
“好啊!真是好啊!传出去我南宫影的脸往那放!忘幽还付不起你这区区面具的银两吗?”
说着抄了手里的镇纸就是一阵拍打,杂乱无章的落在洛瑾身上。
洛瑾本就被拉到了书案前,此刻南宫影正站在他的身侧不断的落着镇纸,一言不发,安静的听雨轩只剩下洛瑾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
洛瑾只觉得背上钝痛的厉害,似乎整个脊柱都被疼痛压的抬不起来,额角的很水顺着脸颊不断的落在书案上,眼看就要漫上南宫影画作。
洛瑾动动手臂移开南宫影的“墨宝”。如此好看的花朵若是被瑾儿毁了爹爹又要生气了……
见他动了身子,南宫影追的更狠,镇纸落的更急,直到洛瑾趴在书案上再无力起来才挥袖出门。
“教主何时回来的?”夜鹰手里拿着包裹想是吱吱的美食。
“哼!”南宫影余怒未平,径直走掉了。
夜鹰无奈的摇摇头,却不曾想推开门洛瑾正软绵绵的滑落到地上,脸色几乎灰败下去……
夜鹰慌了手脚,放了东西又是一阵忙活,解了洛瑾的衣襟,背部在雪玉冰肌膏的作用下本是恢复了光滑,此刻尽是大片的淤紫,严重的地方还绷着红色的血丝。
“洛瑾,洛瑾!能听到我吗?”夜鹰一面忙着上药一面焦急的唤着洛瑾。
“唔……好痛!”体虚的洛瑾已经承受不了这样的疼痛,紧皱的眉头显得格外痛苦。
“忍忍就好了,这是雪玉冰肌膏明天就好多了啊!”夜鹰安慰道心中却是一阵苦涩,这父子俩究竟怎么搞的!
“夜鹰哥,是不是拿东西要用钱,没有交换的东西就拿了,便是偷?”洛瑾颇是费力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夜鹰听的一愣,“怎么这么问?”
“那便是了!”洛瑾一阵懊恼,自责道,“那瑾儿不是一直偷了王妈的饭吃,一直偷了忘幽的衣服穿?”
那……瑾儿是……贼?!
“唔,真是稀客……”阴柔的声线回荡在阴暗的冥殿里,似是洗礼这极尽血腥的味道,却只徒增了多几分的妖娆之姿。
南宫影负手而立,他本就不是绝杀之人,只掌管忘幽之后,他亦只能一步步的被推向那无情的深渊,他不喜血腥,这冥殿他极少涉足,如今这弥漫着幽幽亡灵的腥血之地,他看了也不禁一丝毛孔悚然。
“冥主当真悠闲啊!”辨不清喜怒的声音回荡在冥殿里略有些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