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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寻寻觅觅(5)

第48章寻寻觅觅(5)

薛护是历山派弟子,小师叔不给他音信,到师父那儿也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他已是没辙。四皇子也好不哪儿去,一样是有心无力。他还没成年,连出回皇宫都要特地跟皇帝请假去,能做什么?想追根究底也好,想暗中寻访也好,都要通过皇帝。  宁国公已经亲口承认她的死讯,四皇子如果对皇帝提出这种请求,无疑是在指责宁国公欺君瞒报。这个罪名,许是能要了宁国公的命。

那是她的曾祖父,留或者不留,要或者不要,旁人不能替她做主。她杳无音信,当然也无从得知她的心意,为稳妥计,只好暂时隐忍不发。

况且,她是和小姨、小姨丈在一起。父亲明知世上有小姨这个人,明知小姨和母亲是亲姐妹,却从不提及要把他们接回来,显然还在介怀。小姨,暂时不可回京。

“我别无奢求。”四皇子思之良久,神色怅然,“只要知道她平安无事,只要知道她开心快活,便足够了。”

“一定会!”薛护冲动说道:“小师叔和五师叔在一起,他俩武功精湛卓绝,为人又机警!两位师叔疼她入骨,她绝不会有事的!”

一阵清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四皇子临风而立,精致面庞上满是落寞,“但愿如此!”

薛护认识他多年,看着他从面目姣好的小男孩儿长成美丽少年,见他这样,心生不忍,“她是我继母的女儿,便是我的妹妹了。我拿她当亲妹妹看待,但凡能有她的消息,一定不遗余力寻找,告知殿下。”

四皇子沉默良久,慢慢说道:“母亲,不该是世上最亲近之人么。”

她的母亲,却和她半分不亲近。她母亲身穿侯夫人命服,雍容华贵的行走在一众外命妇当中,她却只能在楼上远远眺望,满是爱慕的远远眺望。

薛护无言以对。

四皇子身份尊贵,在阳武侯府并没逗留过久,坐了会子,便由近卫军护卫着离去了。阳武侯父子一直恭送到大门外,看着他走远了,方才回府。

九月,晋王府落成。礼部、钦天监举行了祭礼,晋王可以搬出皇宫,自己开府了。

晋王府坐落在银锭桥畔,府前是一片海子,水面波光粼粼,两岸树影依稀,风景秀丽宜人。

西山风景很美。可是站在京城任何一块平地上,都看不到郊外的西山。唯有站在银锭桥上,可以引颈西望,领略西山浮烟晴翠的绰约丰姿。

银锭桥,京城第一风水宝地。

晋王坐在书案前,提笔写着书信。出了皇宫,有了自己的亲王府,有长史、典簿、引礼舍人、护卫等供驱使,终于可以做自己长久以来一直想做的事。

“秘密送到吏部郎中杨大器手中。”写完信,晋王吩咐护卫送走。护卫恭敬的答应了,后退几步,转身出门。

小姨,小青雀,等着我,我快找到你们了!晋王静静坐在桌案旁,花瓣般的嘴角泛上丝笑意,眉目温柔。

十月,礼部正如火如荼的准备着太子的册妃大典,宁夏传来蒙古小王子入侵的消息。蒙古小王子,是鞑靼的首领。

自从北元人被驱逐出关,前前后后有多位小王子犯边。鞑靼人时不时的入侵宁夏、陕西、大同、宣府,杀人劫掠,肆意抢夺人品、牲畜、财物。杀完抢完,蒙古人撤退,守将收拾残局。

这个消息并没引起朝廷太大的重视,天朝北部差不多年年和蒙古人打仗,今年,也没什么希奇的吧。

高寒大漠里锤炼出来的强壮体魄,野蛮、迅速、崇尚武力,天底下没有他们不抢的东西,粮食,牲畜,金银财宝,奴隶,女人,什么都抢。蒙古人像风一样掠过大地,冷酷无情的杀戮、劫掠过后,又像风一样卷走,重回大漠。

蒙古人每回犯边,都给天朝带来巨大的损失。这年也没例外吧?京城等着宁夏的回报,无非是什么“奋勇杀敌”“斩首数百”之类。反正蒙古人通常不会长久占着地池,抢完就走。守将么,逮到零星蒙古人,胡乱杀几个,就算功劳。

出乎人意料的是,不久宁夏传来捷报:宁夏总兵祁震率所部抵御,把入侵的鞑靼骑兵拦截在长城以外。激战数日后,鞑靼骑兵退走。祁震率部追击,获胜,斩杀其济农斯罗,斩首三千余级。

天朝大胜,还杀了位济农?济农,那可是蒙古储君、副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消息传到京师,不只武将们热血沸腾,文官们也激动了。

蒙古人曾占领天朝领土长达九十七年,即使被驱逐到漠北之后,依然时不时的入侵边境。他们是草原上的狼,一直对天朝虎视眈眈。杀了蒙古的济农?大胜仗,激动人心!

这场大胜仗谁打的?祁震。祁震不就是当年死守古北口,血战到底的英雄么?他做个小小百户尚能率众浴血奋战,这当了总兵,位高权重,更要誓死保国卫民了。甚好,甚好。本来觉得这场胜仗很意外的官员们,一听主将是祁震,转而觉得极为理所应当。天朝需要祁震,需要无数名祁震,牢牢守卫北部防线,守卫万里长城。

祁震的英名,传遍大江南北。至于那位被斩首的蒙古济农,还用问么,定是死于祁震刀下了。除了祁震,还会有谁这般英勇,这般所向披靡?

兵部官员们兴奋的等着前线报上军功,好论功行赏。成化二十三年正月,宁夏行文到了兵部,兵部官员们一个个全都目瞪口呆:斩去蒙古济农首级的,不是祁震,而是祁震的义女、军中校尉,祁青雀!

一位姑娘家,上阵杀敌?还把蒙古骑兵的头子给斩于马下?祁将军啊祁将军,敢情不只你威风凛凛,你闺女比你更彪悍!

宁夏之战是朝野关注的大事,战报送到了皇帝面前,一向怠于政事的皇帝也饶有兴致,把战报看了个仔仔细细。这不是小事,这是对蒙古的大胜仗,难得之至。

“祁青雀?”皇帝看到这个名字,看到名字后头注明的“女”字,怔了怔。怎么祁震的闺女也跟他一样,能征惯战么。祁青雀,这名字听着很熟悉。

皇帝极力回想,好像曾有那么一位眉目如画的小女孩儿,在自己面前说过要领兵打仗保国卫民的豪言壮语,专门提过“女子也能打仗”。

“宣晋王。”皇帝想的头疼,吩咐内侍速去晋王府,宣阿原进宫。

银锭桥离皇宫并不远,从北门出来,策马疾驰,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也就到了。皇帝并没等多久,他钟爱的儿子阿原已到了面前。

“阿原,你过来看看。”皇帝拍拍身畔的宝榻,示意阿原坐下。这里,是阿原从小到大坐惯的地方。

阿原在皇帝身边坐下,白皙优美的手指拿起战报看着,脸上带着浅浅笑意,“父亲,什么要紧事啊,要这么急急的宣召阿原……”

“祁青雀”三个大字横在阿原眼前,阿原顿住了。

“阿原。”皇帝的声音响在阿原耳边,语气温和中又有着些许歉意,“你喜欢的那位小姑娘,爱打仗的那位,叫什么来着?”

阿原缓缓把战报放下,清晰说道:“邓之媛。父亲,她是宁国公府的大小姐,姓邓,名之媛。这名字很美,很有意境,是不是?‘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

皇帝见他毫无伤心之色,放心的很,笑道:“朕方才见了这名字,忽觉着很眼熟,不知怎地想起那小姑娘了。那位小姑娘,不就是口口声声要领兵打仗,保家卫国么。”

阿原淡淡道:“我已经忘记了。父亲,时日太久,我只记得她的芳名,至于她的音容笑貌,不复能忆起。”

皇帝感动的不得了。阿原太懂事了,为了安慰自己做父亲的,竟说已忘记了那小姑娘!傻孩子,你母亲是最知道你的,她说过,你心仪的姑娘,始终只有一位。

“姑娘家立了这样的功劳,该如何封赏?”皇帝感概过后,踌躇看着战报,“女子做官,本朝无此先例。”

宫中那些女官不算,她们不过是在宫里服侍,既入不得朝堂,也上不得战场。

“赏赐金帛财物,再赐一个郡主的封号,如何?”皇帝拿起朱笔,沉吟道。

“不大好。”阿原坐在他身边,静静说道:“郡主是皇室女子的尊荣,怎能轻易给一位民间女子?父亲,您还没有见过她,不知她教养如何。若她十分粗野,岂不玷污了皇室清誉。”

“有道理。”皇帝放下朱笔,笑道:“祁震立下这大功,许他回京面圣。他那斩了蒙古首领的义女,也一并进京。见了面,如果姑娘知礼懂事,再给封号不迟。”

阿原浅浅一笑,像小时候一样体贴的替皇帝翻着奏章,“父亲,干活儿吧。活儿干完了,阿原陪您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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