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释嫌 - 酥骨蜜 - 满城疯语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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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释嫌

谭蜜在孙昭府上住的地方叫瘦斋,顾名思义,也的确是一栋很小的宅院,不过地方虽小,但胜在布置得雅致,并且与孙昭其他姬妾住的地方都很远。然倒是离上将军府备给客人居住的馆所很近。

平时倒也没什么,但涂煜现住了进来,孙昭就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但他也不能为了这个,让谭蜜临时搬动,于是这日夜里,孙昭便以各种理由赖在瘦斋,直至用完晚饭,饮完枣茶,他都还没离开……

谭菱看他总不离开,不禁有些不耐烦,变相地催促道:“将军,天色晚了,你陪我们姐妹出去烧香定也累了,您就早些回去吧。”

“不打紧,”孙昭眸色无澜,瞟了谭菱一眼道,“你若困了,便去睡吧,我正好有些话要和你姐姐说。”

“那好,将军记得少说几句,我姐姐也累了。”谭菱说完吐吐舌头,因怕谭蜜又责备她失言,赶紧一溜烟似的跑了。

谭蜜望着跑跳离开的小姑娘,摇头轻叹了口气,才转向孙昭,道:“将军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孙昭深深望了她一眼,顿了下,苦涩笑道:“也无他,谢谢你今日给我留脸面。”

他是指……在涂煜面前,承认自己是他女人的事?

“其实,这件事,我……”她望着孙昭的眼神极为闪烁。

孙昭何其聪明,你做一他想二,是故他不会不知道她这么说表面是想逼走涂煜,实际上却是在护涂煜周全。

“你当初选择跟我回到檀州,我以为你是抱定了永远不回头的心思。”孙昭言辞和眼神同样犀利。

“那如果我现下想回头,你会放我走吗?”谭蜜深深抿唇,不难从她身体朝孙昭倾斜的角度中看出她的期待。

孙昭冷笑,有力而肯定地答:“不会。”

果不其然……

谭蜜适才还紧绷得蝴蝶骨骤然塌陷下去,其低垂的眼睫后是瞬息黯淡下去的神色。

“所以你该庆幸你今日的抉择明智,如你今日敢就这么和他走了,我孙昭上穷碧落下黄泉,就算倾尽所能也绝不会放过你们二人!”他字字千钧,目光不容挑衅。

谭蜜胸口像被什么重重砸了一下,半晌,见孙昭起身走至门边,方梦呓般道:“将军,你这又是何苦?”

孙昭别在身后的手猝然攥紧,狠狠掷下句,“他不接受你‘不辞而别’,难道我就可以接受?”后即拂袖而去。

**

金峰寨、南丰、司徒桀及一些前来投靠的游兵散将组成的军队,经过涂煜、岳卿安等的操练及一系列实战的锻炼,已然成为一支极具规模的军阀。虽然涂煜早已弃掉南丰城,将军队的势力漫贯于整个捷州,但这支精锐之师仍旧被世人称为南丰军。

涂煜今日与谭蜜在山上相见,并非一时起意。

事实上,早在一月前,他就听说孙昭为了讨好京城派下来的使臣,而命自己的小妾香鸾起舞助兴。

这名叫香鸾的女人似乎很会弄香,跳舞时身上所发出的迷醉味道竟另刚正不阿的使臣闻之心醉……

此事后来不胫而走,关于孙昭这名小妾,甚至关于孙昭本人的传说都越来越邪乎。其中流传最广的是说孙昭是上天选定的真龙天子,而这名叫作香鸾的小妾则是垂青孙昭,自愿被派下凡来的仙女,会调惊世奇香,还精通一些常人所不能的技艺,是来辅佐孙昭成大业的。

乱世民不聊生,但凡有什么猫腻,经有心人从中撩拨,便会演变成迷惑人的鬼神之说。这些说法虽多是无稽之谈,但对于活在苦难之中的百姓来说,却多少能带来一些慰藉。然谣言被传得多了,信得人自然也就多了。是以这谣言对谁有利,便就是经谁的手发扬光大的。

涂煜一听说这件事,立刻就觉察到了不对。

推此即彼,他想起当初还在匪围之中时,一向生人难近的漱冰对谭蜜的特别。漱冰的狗鼻子能够闻到人所不能闻的气味,它是被谭蜜身上的香味吸引,故才对她格外友好。

结果他没想错,漱冰在上将军府外徘徊不去,涂煜便也潜伏在外,最后还是无意听到了谭菱唧唧喳喳的声音,他才确定了谭蜜就在上将军府这一事实。

当时他的心情很是复杂,但他却从没有犹豫过要带她离开的意图。筹谋和准备如何带她离开的那段时间,他同时也见识了檀州的繁华。

审慎地思考了半月之久,涂煜有了一个决定。他决定将手中的南丰军阀托付给孙昭,并以此换回谭蜜。但这并不意味着那班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在他心里,只是他交换自己女人的筹码。

准确点说,谭蜜的事只是一个契机,若然没有谭蜜这层原因,但凡他见识到孙昭的治世之能,他亦会有今日之决定。

他幼年父母双亡,流落街头食尽人生百苦,后被父亲挚友谢风明收养为徒。他师傅不仅待他极好,还把毕生所学毫不吝啬得教习给他。他蒙他老人家恩惠,出谷前曾答应过他师傅,只向司徒桀报父母之仇,绝不参与到夺取天下的杀戮之中。

然他却为了肩上的重任,不得已才走了这么远……故如今觅得良主,涂煜就生出了将南丰军阀赠予或说是托付给孙昭的想法。

孙昭为人戒心极重,今日山上,涂煜向其隐晦道出自己的意思后,孙昭会怀疑他的诚意,实早也在涂煜的预料之中。

然而,他开出的条件毕竟太过诱人,就算孙昭没有马上相信,但涂煜从孙昭眼里细微的波动,却能够看出他还是有兴趣的。

接下来在上将军府的日子,不管孙昭怎样试探,他赠军之心是真,自然“真金不怕火炼”。另外,他亦可趁这段时间,进一步打探谭蜜的心意……

然而,不管她现对自己有意,还是彻底死心,涂煜都下定了――无论如何都要把她夺回来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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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昭走后,谭蜜想要自己静静,便没让丫鬟跟着自己进屋。

屋里没有点灯,她在难以视物的黑暗环境中,摸索到桌边,伸出手正想去点灯,却倏被一只干燥温热的大手握住。

只因被握住的感觉太过熟悉,她的心不自觉得抽搐了下,仿佛那只手握住得不是手,而是她的心一般。

半年来,在一些时候,她少不得要和孙昭逢场作戏。在那些时候,孙昭也曾牵起她的手,是以她知晓孙昭的手所带来的触感――是像翡石一样的清凉沁脾,完全不同于现下握着她的这只如暖玉一般的手,温暖心怀。

“别叫。”涂煜狠然将她扣入自己怀里,很想对她诉说他到底有多想她,也想告诉她,她不再的时日里,他如何等同一具行尸……可是话到唇边,却都难以倾吐,此刻,他满心满脑里回荡着的都是她白日里同孙昭的亲昵之态。

“你怎敢……”谭蜜哽咽难言,努力在黑夜里睁大眼睛望他,结果自是看不到,不过能听到他说话的一点声音,甚至听见他的一声叹息,她都已觉得满足。

这是一种多么美妙而又不真实的感受?夜夜在梦里才得以相见的人,居然就这样凭白得站在她身边……只是情意难诉,惟有眼泪无声落下。

“白日里你演得实在假了……”涂煜声音平和下来,其内透着微微不满,但更多的是怜惜,“若不是对我不忘情,现下怎会哭成个泪人?”

谭蜜推开他,背过身去、擦泪,“你到底来寻我做什么?司徒姑娘能助你成就大业……我却……”百无一用。

“我就知你是在恼这个。”涂煜两步跺到她身前,“那日你在芳鲜楼听到、看到的都不是真的,不过都是权宜之计。当初我一心报仇,很多事情多没有顾虑周全,盲目冒进,带着他们走得太快……是以为了弥补,但凡能做的,即使不入流,我也必须去做。”

涂煜看她依故不语,又继续解释,“我已派人严守街头和街尾,就是怕你误打误撞地闯来。谁知你历来很少听闲言碎语,单单那日却听信了刘长夙的挑拨……”

“你这么说来,都是我不对了?都是我耳根软惹的错了?”明明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可若不是发生了那件事,她也不会被梅曳凡掳劫,故今日他再提及,她心里总会有些不快,“且……你不是都要与司徒小姐完婚了,现下还来和我说这些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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