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鲜币)98、天下第一的执著
吉普车停在离机场一条街的地方,影的头发已经在路上被风吹乾,她看着吴谦儒身上的橘色救身衣,从後座的大背包里掏出一件男用PO衫跟牛仔裤:「穿上,否则机场保安会把你拦住。」
吴谦儒看影的目光还定在自己身上,几秒後终於忍不住提醒:「我要换衣服了,你可以……」
「啊,抱歉。」影才回过神,下车砰一声关上车门。
吴谦儒一边脱下湿漉漉的上衣一边偏着脑袋想,刚刚杀手小姐的表情好耐人寻味,不像是忘了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倒像是……忘了她是女生这件事。
下一秒他在心底嘲笑自己,他这是在想甚麽啊,只能说世间无奇不有,一种米养百样人。
走进机场大厅後,影递给他一本护照:「这是你的新身分,从今以後,你就叫中村雅之。」
吴谦儒望着护照上那张大头照,看得有些出神。
「我很少看自己的脸,从整容之後,因为我从不觉得那是我,越看越觉得像一个陌生人,越看越觉得恐怖。」他抬起头望着影,「人果然不能用两种身分活着吧,总有一天会错乱的。」
影沉默了几秒,把手上的背包递给他:「所以从现在起,你必须忘了身为吴谦儒时候的所有事情,你必须拚了命的告诉自己,你是中村雅之,而且从此以後,你只能用这个名字活下来了。」
吴谦儒诧异的望着背包:「这是……」
「你在日本会用到的所有东西,包括两张金卡,一张是日本银行,一张是中央银行,这两家银行是日本最大的银行,遍布日本各大城市,密码是你的出生年月日。」影看着他补充一句,「我会跟你一起去,确定你在那边安顿下来才回来,别担心。」
吴谦儒动了动唇,最後只能沙哑的回一句:「谢谢,以前的我绝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被直属上司追杀,然後被一个杀手所救,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夸张的事吗?」
「现在感叹人生还太早,你自己就经历过,知道在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是很困难的,何况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但是你一定要拚命活下来,否则那个男人的牺牲,就白费了。」
想到陈以郇,原本平静的心再度泛起波浪。虽然他从来没有让男人离开自己的记忆,但也许在潜意识里,因为不想承担男人自杀的罪孽,总是用别的理由来欺瞒自己。
也许以郇只是对於一直欺骗他感到内疚;也许以郇觉得活的很累;也许以郇并不是自杀而是被长官雇的人干掉,俗称的黑吃黑……似乎这麽想,内心的负罪感就能减轻一点。
他不去想以郇对他的爱是真的,不去想男人是为了保护他所以牺牲自己的性命,只要不这麽想,他就能继续活下来。
他带着一副缺了颗心的身体,继续在漫长的人生中,徐徐行走。
「离登机还有点时间,我可以去趟厕所吗?」为了掩饰内心突来的情感波动,吴谦儒赶紧用尿遁的理由闪进一旁的男厕。
影望着他的背影,心想这世间最难的,就是诚实面对自己的心。
她打扮成一个女人出现在雷旭文面前,原本只是为保镳事件收尾,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
如果把一切告诉雷旭文,之前的种种布署全都成了白费功夫,但是比起这些,她更惊讶自己内心竟然有一瞬间这样的想法:如果黑夜真的爱上影,她愿意一辈子用这样的身分活下来。
从12岁开始扮成女孩子,当特殊化妆完成的那一瞬间,她彷佛听到导演在耳边喊:开麦拉!
在成为杀手之前,光先磨练了他的演技,他入戏所需要的时间跟换弹夹一样迅速。
假扮成影,几乎占去他人生1/3的时间,有时候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他不知道他是男人,是女人,是,白夜,还是影?
现在,他最爱的人爱上了他的另一个分身,说影是他的分身,似乎又不全是如此。
也许影拥有他某部分的人格特质,但影绝对不是他,影是他在舞台上表演出来的角色。
雷旭文爱上舞台上的她,这代表,雷旭文不喜欢真实的他罗?
既然黑夜不爱白夜,那麽白夜还要继续成为白夜吗?
也许白夜应该成为影,这才是对的吧。
她望着前方,看到吴谦儒从厕所出来,但他不是一个人。
在看到那人时,她的心跳骤然停止跳动。
「雷先生,你看嘛,我没骗你,跟我在一起的真的不是凌。」吴谦儒似乎被某人死缠烂打的失了准,慌忙的指着前方的她。
「无极尊明明说这场护送任务是由时生来负责,为什麽你会在这里?他人呢?」雷旭文带着雷朋墨镜,身穿一件灰色长大衣,劈头就问。
影望着他几秒,不答反问:「你为什麽扁无极尊?」
「因为他不回答我问题。」雷大少爷理所当然的接口。
「他是真的不知道小时去哪里。」影瞪他,「你们两个在打架的时候,有顾到我……顾到小时的房子吗?你知不知道那房子像被战车辗过一样,差点就可以跟乡公所申请补助金了?」
「说的好像都是我的错?无极尊那家伙也没放水啊,你看。」雷旭文揭下墨镜,他的右下眼睑上有一条细小的伤痕,远看几乎无法辨识。
「……你觉得不是你的错?因为这长达……0.5公厘的小伤口?但是你把无极尊打的……」影不敢相信的瞪着他,「黑夜,你脑子有问题是不是?」
「我脑子是有问题,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雷旭文三句不偏离主题,「时生呢?他应该也在这里吧。」
吴谦儒试着岔入两人剑拔弩张的对话:「雷先生,你为什麽会认识杀手……影小姐?」差点透露了影的身分,赶紧改口。
雷旭文没甩他:「如果你不告诉我时生在哪里……」
「怎麽,你也要扁我?像扁无极尊一样?」影冷笑,这家伙怎麽老是这样,不顺己意就随心所欲的发飙?她把视线转向远方,「小时人在日本,他会从那里接应我们……」话还没说完,雷旭文已经旋转脚跟大步朝航空公司柜台走去,几分钟後回来,手上已经多了一张机票。
「那我就跟你们去,去日本。」
某人呆住了,她真是低估了这家伙的行动力跟天下第一的执着程度了啊。
作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