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见观主言语交锋(倒V)
这的确是极厉害的剑,极精密的阵。可他们遇上的却是陆小凤和花满楼。
只见陆小凤左手一收,右手一托,夺了那道人手中剑,人已是扣着道人右肘,站在了他的身后。陆小凤出手同时,花满楼也挥出了飞袖,拂过那六柄扑至眼前的长剑,左牵右引之下,那六柄剑仿佛顽童手中的剑一般,胡乱交砍,齐齐断落在地。
却是花满楼流云飞袖的借力打力。这几个道人武功虽高却还不是绝顶高手,以陆小凤和花满楼之能,灵素毫不担忧三人处境。故而一见两人出手,灵素便如一尾游鱼,从剑阵中脱身站在一旁。
不过顷刻,方才还险恶至极的处境瞬间反转。灵素尚未开口,就听得一声冷哼。又有一道寒光向那陆小凤袭去,剑势只比那黄袍道人强上十分。却是一个身着锦袍,白面微须的中年人。
这剑自然也是被陆小凤以灵犀一指给夹住了。这世上,少有人的剑法能比得过那叶孤城与西门吹雪。至少如今,灵素没见过,陆小凤也没见过。
这出手的中年人,正是那皇宫大内四大高手之一,“富贵神剑”殷羡殷三爷。说来也是陆小凤倒霉。
今日,殷羡与那号称“下棋第一,喝酒第二,使剑第三”的木道人相约,一同来拜访这白云观主顾青枫。三人闲谈之间,木道人说起叶孤城的“天外飞仙”与陆小凤的“灵犀一指”俱都是天下无双,又谈及此次顾青枫得了李燕北的势力,只怕陆小凤不久就该来与他一会。闲谈之下,倒是激起了殷羡的好胜之心,直想试试自己的玉女穿梭是否比得上这陆小凤的灵犀一指。
这比试之心方生,陆小凤三人便到了这白云观。陆小凤偏又当着殷羡的面,使了这灵犀一指的手段,这又叫殷羡如何能忍住不出手?如此,陆小凤无端端地又引来了一柄剑。
花满楼与灵素都为这陆小凤有些哭笑不得,若是有了如木道人一般四处替自己宣扬的朋友,难怪陆小凤的麻烦总是除也除不尽。这其中固然有陆小凤好管闲事的性子惹祸,又何尝不是无妄之灾太多。
而这一次,灵素也终于是见到了传闻中风光无限的白云观主,顾青枫。
顾青枫既然能引得朝中、道上无数人极力追捧,自然有一幅仙风道骨的好模样。但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个风度翩翩、笑容温和的人。无论是谁,看到他的笑容,都不会把他与后山的那处洞穴,与趁势夺取李燕北权势的人联系在一处。
此刻,这顾青枫也正是以这温润慈和的笑容引着灵素三人进屋喝茶叙话。
禅房里坐满了人。灵素虽不认识他们,却不妨碍她知道他们是谁。只看陆小凤微变的面色,和其中那个满身江湖流气,一看陆小凤便满面心虚,一个劲将身子往身旁人身后藏的男子。灵素就可以断言那人必是刚刚放了陆小凤鸽子的“杆儿赵”赵正我。杆儿赵既然在此,这满屋子的人是谁,因何而来也就不那么难猜了。
跟红顶白、见风使舵,本就是人之常情。更何况这些人,也算是被旧主李燕北卖给了新东家。既然换了新主人,这杆儿赵躲开陆小凤他们,也就无可非议了。没有人会在本该讨好新主的时候,还会积极去替那旧主人的朋友劳心劳力。就算这个朋友是名满江湖的陆小凤,也是如此。
但灵素他们却有不得不寻这杆儿赵的道理。
那白马从何而来?这个问题他们定是要问问这杆儿赵,也只能问问这杆儿赵。可如今满屋的人,还有那嫌疑满身的顾青枫在场,这话到底是不好问。这是个难题。这样的难题往日灵素或许还要费些心思,想个法子不着痕迹地将众人注意引开,但今日有陆小凤在,这个问题解决起来也就容易得多。
浪子与公子相比,唯一的好处大约就是他肆意妄为的时候,旁人并不容易起疑。灵素只向那陆小凤使了个眼色,陆小凤便迈步直直向着那杆儿赵而去。
这举动很是突然,也很是无礼。屋内坐着的众人皆起了身,目瞪口呆地看着陆小凤。只见陆小凤狠狠地揪起了杆儿赵的衣领,声色俱厉:“我总算找到你了!今日看你还往哪里跑!”
口中放着狠话,手下拎着杆儿赵转身就往外走,陆小凤一边怒视杆儿赵,一边还不忘对顾青枫歉意解释:“我与此人有笔旧债,此次非要和他算一算。各位稍坐,陆小凤下次再来陪各位喝酒。若是阻拦……”他话未说完,也不必说完,在场众人已是又坐了回去。
没有人会为了杆儿赵这样的人物,去得罪陆小凤。所以陆小凤很轻易地,就将这脸色发白的杆儿赵,从众目睽睽之下带出了白云观。
直到陆小凤与杆儿赵纠缠的身影消失在观门外,灵素才收回了视线,举起手上的盘花白瓷茶盏,掩住了唇边的笑意。有些时候,跟着陆小凤这样的混蛋出门办事,实在能省下许多精神力气。灵素觉得自己大约明白那些江湖人,为什么将些麻烦事丢给陆小凤――这样又聪明又无耻,最能解决麻烦的人,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陆小凤一番出人意料的举动让禅房内冷了足足有一刻钟,那些来讨好顾青枫的新手下都噤若寒蝉地垂着头,努力将自己身躯隐在屋后阴影处,生怕落得跟杆儿赵一般下场。先前那出手的道人面色也变得铁青,胸口不断起伏,似乎下一秒就要痛骂出声。灵素一圈扫视下来,最是面不改色的居然是那狠狠被扫了面子的顾青枫。他笑得依旧和气温润,仿佛陆小凤只是要与他道了句家常,而不是在他的地盘,当着他的面,揪着他的手下破门而出。灵素对顾青枫又添了两份防备,能忍人所不能,这样的人物,相当不好对付呀。
木道人到底与这顾青枫有旧,不愿看老友难堪。他开口打破了有些凝滞的气氛:“七童何时到的京城?难道也是为了那‘月圆之夜,紫禁之巅’的决战而来?”
“我来京城却是与那决战之事无关。”花满楼笑得淡然,仿佛完全不曾发现这白云观与花满天受伤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知道花满楼生平不曾说谎,灵素顺口接话道:“此次我们来本是为了报恩。七哥与我前些日子在四处游历,后再那苗地险些遭难,却是受了这白云观中人的恩惠,方才到了京城,好替恩人传个口讯。”
那接了灵素药瓶的道人正想问那药丸与桃花瘴气之事,就见灵素暗中冲他使了个眼色。道人一愣,转念一想,只觉自己师弟必是知道这两人是花家人,事先编了一套话将他们糊弄过去――这姑娘居然还替他们瞒着有桃花瘴气之事。道人心下暗喜,又觉得这两人实在愚顿得让人鄙夷,也不值得观主留意费心,便心领神会地闭上了嘴。
这其中纠缠曲折,除了灵素与那道人,在场无人察觉。木道人听了灵素的解释,也只当灵素与花满楼与这白云观颇有渊源,便为双方引介起来:“这是江南花家的七童,花满楼。他也是个雅人,琴棋诗书,少有他不懂的。下次我们几人倒可以设个筵席。”
看到顾青枫颔首后,又砖头对花满楼与灵素道:“顾观主可是道教北宗的宗师。最是和气的一个人。我往日每来京城,都要与他下上一局棋。这人上了年纪,能与我下棋又肯与我下棋的老友,也越来越少了。”
顾青枫笑得温和:“花公子送信之恩,我这师弟已是与我说了。公子不远千里而来,我却没有留上公子一回。说起来倒是我们白云观怠慢了。”
“顾观主这话太客气了。”花满楼回了个礼,对顾青枫话中试探只作未觉。“花满楼只是做自己该做之事,当不得观主的谢。”
三人你来我往,从这弈棋之道,谈到了诗词歌赋,又从那诗词歌赋谈到了当时豪杰,兜兜转转,这话题又转到了这如今京城人人议论的十五决战上。
木道人好奇地看着那顾青枫,口中问道:“你与那李燕北素来并无什么交情,又怎么肯花一百九十五万两,买下李燕北的赌注?莫非你已是笃定那西门吹雪能胜?”
这个问题算是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不说灵素与花满楼,就是那从头到尾谄笑着站在一旁的李燕北手下,此刻也打点起精神,伸长了耳朵,认真听这白云观主的回答。就算不是为了这更换旧主的内情,光凭这个消息,也许就是他们一夜暴富、突登龙门的契机。
木道人与顾青枫私交甚笃,在场也只有他能问出这个问题。顾青枫笑了笑,不好拂了木道人的面子,却也答得很是巧妙:“既然出手买下了赌注,你多少是有些把握的。”
旁边满心以为会得些□的听众都有些泄气,顾青枫这话说与不说相差无几。顾青枫能在这京城创下这番天下,确实是他独到之处。
“出家人不说谎话,但也不一定非得说实话。”灵素竟还对这顾青枫的回答点了点头。许是师门关系,对于出家人灵素总是有着两份尊敬,这虚实禅机的事情,灵素也只是实话实说。
禅房众人听了,只当灵素是怕木道人尴尬,出言解围,俱都善意地笑了起来。这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灵素与花满楼这沿路见闻之上。
灵素与花满楼从白云观中出来之时,陆小凤已在山脚树林下等候许久。尚有四、五丈距离,灵素就可看到陆小凤在原地来回走动的身影,左右并不见杆儿赵,只怕陆小凤已是得了有用的消息,正心焦要去查探。灵素与花满楼连忙加快脚步,迎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剧场君表示昨天无人欢迎它,它要罢工求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