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 轻狂 - 灵罗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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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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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医生走时将门带上,留下我与徐朗在病房里。我不想和他说话,低头认真穿鞋,说实话,我真是受够了他的臭脾气。好的时候宠你到天上,不好时谁都不及他过分。可转念一想,他又何尝不是呢。我的脾性也从来就不曾收敛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惹他生气,他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够容忍我无理取闹。我心生哀戚,将日子过成这样,实在非我所愿。好在他就要结婚了,好在他对孟承欢似乎有些顾念。

他坐近了些,伸手轻捏我的耳垂,我坐直身子扭头瞪他,却见这人殷勤地笑,英俊的五官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精致。未回过神就被他的两臂箍住,我也不挣扎,任由他抱着。他低头看我,那张脸凑得极近,高挺的鼻梁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我的脸颊。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我有些不适,挣了挣,说:“走吧。”

迟迟不见他有动作,我不耐烦地推他:“够了。”他沉吟一声,掐住我的下巴,满脸无奈,笑问:“还在生气?”我知道自己有些矫情了,可我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得理不饶人,矫揉造作。真不想就这么原谅他,我冷着脸,不答话。听到他的笑声才抬眼看他:“你到底走不走?”他在我额头上吻了吻,似乎觉得不够,又在我的唇上轻咬一口,喃喃:“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我冷哼:“关你什么事。”他笑:“好好好。可是不关我的事,又关谁的事呢。嗯?宝贝?”

真是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除却床笫情话,他还难得这么讲话腻人。不过我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右手掐住他的手臂:“混蛋。”力道不小,他却一声不吭,反而弯起唇角朝我笑,可惜眼底太幽深,笑意并未真正传达到那里。我被他看得极不舒服,正准备扭头却被他骤然吻上。不同于先前的浅尝辄止,这个吻带着一如既往的霸道。我茫然地捶他,又被扼住手腕,被迫环上他的脖子。

过了许久,他才渐渐松开。在我耳边呵着热气:“可不是混蛋吗,差点连自己的女人都给弄丢了。”语气中鲜有的酸涩,我怔了怔,心底却是一片柔软,汩汩暖流侵袭着全身。多么动人的情话啊。眼睛不知不觉蒙上一层雾气,我吸了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

门外传来一阵尴尬的咳嗽声,高致远不知何时又将门推开了。他笑笑,将手上的塑料袋扔给徐朗:“我敲门了啊,没人应。”我羞赧地躲在徐朗怀里,他倒是不为所动,语气波澜不惊:“谢了。”

夜越渐深了,我想回家,可徐朗怎么也不肯,连哄带骗地将车开到仙鹤湾。我有些累,也不愿再因为一些小事和他闹腾。

关上公寓大门,他反手将我压在门板上胡乱地吻着。脖子处湿湿痒痒,我极不舒服地扭动着,待他松开我,才喘着粗气,捧住他的脑袋:“这里不要……明天得上班。”黑暗中,他似乎皱了皱眉,但不是那种牵强的语气:“好。”又咬住我的唇,用力吮吸。我哭笑不得,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精力,软在他怀里,意识越渐涣散。后来他在我耳边呵着热气:“周末也上班?”

难得他亲昵的时候也会谈别的事情,我搂住他的脖子,细着嗓子说:“快到年底了,得加班啊。我又不是你,那么命好,总不能坐吃山空吧。”瞧我这臭嘴,真会坏兴致!我明显感觉到徐朗情绪不及方才亢奋,心中难免忐忑,踮起脚尖准备吻他,却忽然间被他打横抱起。我尖叫,捶着他的胸膛佯装生气,嗲声嗲气:“干嘛啦!吓我一跳!”

只听他笑了笑,抱着我往卧室的方向走。

到了床边,他将我扔到床上。柔软的床垫弹了几下,我又是心惊肉跳,真是快被他的手段弄死。明知他看不见仍嘟起嘴,两眼忿忿地瞪他。待他压到我身上撕扯我的衣物时,怎么也不配合,他竟然不恼,又是心肝宝贝地哄着,不怀好意地在我脖颈处啃咬。我哼了一声,连往后躲:“都说不要亲这里了!”

他连说了几声好,迷迷糊糊地问:“又加班……身体不好就不要去了。”壁灯不知何时被他打开,暗黄的灯光,让人意乱情迷。我切了一声,见他拿起我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挑逗性地咬着我的手指。“实在辛苦就不要去了,我养你。”

都说男人在床上的话不可信,还真是如此。我伸手抵住他赤^裸的胸膛,摩挲着紧致肌肉的纹理,含笑问他:“徐总裁,您是不是醉了,尽说胡话?”他不可置否,轻挑眉梢,湿润的唇贴着我的眼睛:“可不是醉了,佳人在怀,香软如玉。”底裤不知何时被他脱下,他在我腿间摸了摸,将带着银丝的手指举到我面前,放荡不羁地笑:“真是个敏感的小妖精。”沉腰进入。

我心底怅然,懒得多想,身体那处愈渐舒适,便胡乱在他背上抓了一把,曲腿环住他精瘦的腰,承受他毫不节制的索取。

呵呵,夜色撩人,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呢。

第二天我满身疲惫地醒来,翻身时才发现身侧空了,我伸手轻触,已经没了余温,难免有些不悦。好在这些年早已习惯了徐某人的这种作风,也不打算将此放在心上。掀开被子,赤脚踩在毛绒地毯上,刚站起身,腿间便隐隐传来痛意,我皱眉,闭眼平息心底的怒气。

进了浴室,还是没克制好,将门重重地摔上。

时间还早,加上我本就精神不济,便在浴室里磨磨蹭蹭。正寻思着得怎么处理脖子上的红痕时,听见有人在外面敲门。我懒懒散散地走过去开门,倚在门框上看着徐朗。他一袭正装,身上隐约带着寒气,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我蹙眉,从他身旁走过,坐在梳妆台前给脖子抹粉饼。见他跟过来,便问:“什么东西忘拿了?”

他在我身后停下,自背后将我环住,下巴抵着我的肩膀,看着镜中的我,说:“回了趟老宅。今天腊八,老太太让回家吃早餐。”我嗯了声,觉得没有听下去的必要,准备化妆。肩膀被他尖尖的下巴抵得难受,皱眉:“让一让。”他反而靠得更近,拨开我的肩带,低头舔舐我的肩膀。我带着哭腔:“你干嘛……”镜子里的人笑道:“一定要去?”

“是啊!”我抬手挡他,不知这人又闹什么把戏。下一秒竟被他抱起,坐在梳妆台上,我见他解衣服有些害怕:“不要闹了,我难受。”徐朗笑了声,让我心中一颤,他分开我的腿,挤进来,咬住我的耳垂:“还去不去?”真是服了他。昨晚他乐此不疲地换着花样,我已经到了极致,今天定是不能任他胡来。他向来固执,怕他硬气起来伤到我,只好妥协地点头:“知道了!不去就不去!”大概是不满我的态度,他嗯了一声,我连连缴械投降,搂住他的脖子讨好:“我是真难受。”

看到他暗含暧昧的笑,我赧然,从他怀里挣开,跳到地上。没几步那人又将我打横抱起,我怕摔倒,连勾住他的脖子,笑问:“又怎么啦?”他的手在我腰上一拧,真疼,我横了他两眼,正准备挣扎,就听他狠言:“昨天跟你说的话都忘了?不许打赤脚!”

我将红起的脸埋在他的胸口,不说话。昨晚到过几次后,他摸着我的小腹:“你身体偏寒,得少受凉。冷水什么的最好不要碰,多吃点红肉,不要因为腥就挑嘴。”从未见他这么嗦,我那时已经累极,敷衍地哼着。又听他扬起声音:“记住不许打赤脚。”我一直有这个毛病,每次下床都不爱穿鞋,从不曾想过他会注意。我哦了一声,身下又被他抵着,只好柔下声音求饶。他在我耳边说了几句话,我羞得厉害,直往后躲,可终究拗不过他。

穿上拖鞋后,徐朗又一路将我抱进餐厅,我也不反抗。双腿本就难受,走路打颤,这样倒好。不过他这样体贴备至,实在是罕见。

他将保温杯中的腊八粥倒入碗中,又将饭盒里的小菜与点心放到微波炉中热好,重新拿出装进餐盘里,动作娴熟,无可挑剔。我坐在一旁,享受着百年难得一见的待遇。等到徐朗在我身旁坐下拿起碗筷,我才开口:“你不是吃过?”他耸肩揶揄:“老爷子向来不待见我,跟他一起吃饭,膈应。”听他提及家常,只觉得好笑,我低下头,认真喝粥。

以前曾听徐朗提过老宅做饭的阿姨厨艺了得,今天一尝,果真厉害。腊八粥不仅色泽均匀好看,味道更是极好,不甜不淡不腻。我当真是第一次喝到这般地道美味的腊八粥。

每逢腊八,我们家是不兴做腊八粥的。老何是个传统的人,每逢过节都格外热闹,唯独腊八节。因为母亲是腊八那天走的。虽然那时还小,可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母亲穿着一件大红色的羽绒服,及腰的长发低低地束着,直直垂下,就像电影里的古典美女。她总是这般美丽,不可方物。他们似乎吵过架,记不得何时起,他们经常吵架。我很难理解,老何脾气虽扭,但还算温和,母亲又是那么温柔的一个女子,怎么每次吵起架来,那么厉害,吵完又格外安静。

腊八节一早,整个江城十分热闹,院子外面全是鞭炮和爆竹的声音。唯有我家,安静得可怕。孟初寒牵着孟承欢来找我,我就坐在楼梯拐角处,偷偷看着楼下的父母。比起吵架,我更害怕这样的冷战。我知道站在孟初寒的位置是可以看到我的,我只好向后躲,悄悄抹眼泪。我从小就很要强,在孟初寒面前更是。

孟初寒有些犹豫,可还是开了口:“叔叔,我找何昔南。”见老何不理他,又继续,“叔叔,我找何昔南。”母亲忽然间将沙发旁的花瓶摔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胆小的孟承欢嚎啕大哭,任孟初寒怎么哄也不中,她扯着孟初寒的胳膊喊:“哥哥,我要回家。”

他们走后又是一片死寂,过了好一会儿母亲朝我招手:“昔南,下来。”

那时我刚睡醒,没穿鞋,见母亲温柔地朝我笑,只觉得害怕,可更多的是害怕她像自己所说的那样不要我。我赤脚噔噔噔地下了楼梯,跑到母亲面前。可能是太慌张,忘了满地的碎瓷片,我细嫩的脚掌被划破。我不敢哭,我知道,母亲最讨厌的便是我掉眼泪。那时我就学会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我冲她笑,钻进她怀里。

心思细腻的母亲没有发现我没穿鞋,更没有发现我受伤了。她将我抱进厨房,盛了一碗腊八粥,推到我面前。小时候的我,很瘦,特别讨厌吃主食,但还是乖巧地捧着碗。之前受了凉,一遇暖就直流鼻涕,我抽了抽鼻子,朝她傻笑。母亲和蔼地用手帕给我擤鼻涕,问我:“要不要再来一碗?”我点头应好,继续认真埋头喝粥。

后来母亲上楼拎了个行李箱下来,我吓坏了,忙跑到她面前,抱住她的大腿:“妈妈不要走。昔南以后好好吃饭,好好听话。妈妈不要走。”终究还是只是个小孩子,免不了天真,我以为只要我好好吃饭,好好听话,不吵不闹,母亲就会留下。我看到她美丽瞳孔中闪烁的晶莹,哭得更加厉害,两只小手死死拽住她。老何坐在沙发上呵斥我:“昔南,松手。”

我不知所措,抬头看着母亲,她闭了闭眼,一把将我推开。脚底本来就疼,我没稳住,整个人摔在地上。脚背被地上的碎瓷片划了一道痕。我哭得更凶,老何过来将我抱起,冲母亲吼:“要走赶紧走!”便将我带回楼上房间处理伤口。

她应该是在楼下站了很久,等到我伤口处理完毕,趴在窗户上向下看,仍能够看到那片火红。巷子悠长,她似乎走了很久。我却已看不真切,记不真切。

我不再依赖任何人,除了孟初寒。自孟初寒走后,我真正意义上不再依赖任何人。

徐朗说,他总感觉我这人不真实。听后只觉得好笑,真实,太过于理想化。我本就不是一个真诚的存在,从小到大无论是为人还是处事,堪堪掺杂了几分揶揄。

掩藏在假面下的,善良的,邪恶的,单纯的,成熟的,美好的,龌龊的,于我均是不可或缺。不愿意活得太过透明,毕竟有些过去经不得阳光曝晒。就如脚背上丑陋的疤痕,需要用纹身遮盖。这俨然成了我注定的生活,不想改变,也不会改变。

我能够做到不欺骗,已是极致,至于不隐瞒,着实困难。自知幸福是自己努力所得,依赖不了任何人。纵使他万中无一,纵使十里春风不及他温暖。亦不可完全依赖。因为别人永远是靠不住的,无论是谁。唯有靠我自己,无论是耍手段,使心计,都能放心大胆的,无所顾忌的,方能无后患。

大抵上还是太过自私了。

可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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