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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文帝现在常宿凤仪宫,寻常没事儿了,他也喜欢到凤仪宫来。

昭文帝越是喜欢来,宋嘉言就越注意自身的举止。譬如,昭文帝在凤仪宫批奏章啥的,宋嘉言立刻避到侧间儿去。偶尔不去侧间儿,她也不朝昭文帝的奏章上多看一眼。

昭文帝心下觉着好笑,道,“你是朕的皇后,不必如此避讳。”

“这可不成。”宋嘉言在离昭文帝三米远的地方另摆了榻,自己倚着榻翻着本闲话史书瞧,宫内藏书,远胜宫外,宋嘉言常会去挑些自己有兴趣的书来看,道,“那啥,后宫不得干政什么的,咱们这是防微杜渐。”

昭文帝摇头笑笑,唤她,“阿离,过来给朕研墨。”

宋嘉言抬头瞟昭文帝一眼,说昭文帝的内侍袁忠,“一点儿眼力没有,还不给陛下研墨,白发你俸禄了。”

袁忠微微躬身,观昭文帝龙颜,没敢去磨墨。

“袁忠粗手笨脚的哪里会磨墨,过来过来。”宋嘉言愈是不愿,昭文帝愈发有红袖添香的意思。

宋嘉言合上手里的书,起身道,“你再这样使唤个没完,以后我可不跟你一个屋看书了。”过去给昭文帝添香。

一边红袖添香,宋嘉言一面问,“陛下用的是什么墨?看着挺不错的。”这墨亮如泼漆,绝差不了。

“明儿朕着他们给你送几块来使。”宋嘉言善书,这墨给了宋嘉言倒不算糟蹋。

“我现在使的墨也很好。”宋嘉言一手拂住宽袖,一手不紧不慢的给昭文帝研墨,道,“以前,我常给爹爹研墨。小时候,爹爹总拿些什么有香味儿的墨条来哄我,自己悄悄用好墨。”

昭文帝笑,“子熙总是这样有趣。他与子焘刚来帝都时,过了几日便把带来的银子花的差不多,先是在西山寺寄住,后来又在老梅庵外做了守林人。那时,子熙时不时便偷偷的去西山寺的放生池捞鱼捞王八吃,他自己不喜欢王八,只捡了鱼来吃,天天给子焘炖王八晚汤,把子焘补的流鼻血。”

宋嘉言大笑,说,“西山寺后面有个桃花湖,里面的鱼也很肥。”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宋嘉言笑,“后来,我祖母可没少往西山寺舍银子。那方丈能说会道的很,每次都把我祖母哄得昏头转向、眉开眼笑,不知白舍了多少香火银子。“

昭文帝笑,“老人家去福闽有几年了吧?”这就是正妻与妾的不同了,正妻的家人都是正经亲戚,倘是在任何妃嫔宫里,昭文帝断然说不出“老人家”三个字来。

“嗯。”宋嘉言往砚台里兑了些清水,轻声道,“现在家里这样,哪里敢跟祖母说,她年纪大了,再知道家里的事,还不知道要怎么伤心呢。在福闽,有我二叔哄着,待谧哥儿大些,再接祖母回来的好。”

昭文帝微微点头,“记得你跟老人家感情极好。”

宋嘉言笑,“人跟人哪,都是处出来的。其实我小时候,祖母很有些重男轻女。那会儿家里还不富裕,爹爹孝顺,常买了谷香园的点心回来孝敬祖母,我们小孩子是吃不到的。我祖母都是给大哥留着,偷偷的先叫他吃。我大哥那人实诚,他有什么好东西都不会忘了我。这事儿叫我知道,气的我三天没去祖母院里陪她说话儿,后来她自己拿了私房银子买来好点心哄我,这才罢了。”

昭文帝忍俊不禁,“真真天生的刁民。”

“不过,后来祖母对我最好。”宋嘉言眼中含笑,神色柔和,温声道,“我家出身,陛下也清楚。祖母是真正苦过来的,她格外的爱惜东西,有些小气,她得了宫里的赏赐,那些器物摆设什么的,谁都舍不得给,俱都锁到箱笼里去好生存放着,也就给我和爹爹一人两件。”

昭文帝抬头望宋嘉言一眼,笔下微停,道,“记得朕年轻时,太后在先帝后宫不显,那会儿朕还未出宫建府,太后会偷偷的把存的私房给朕,叫朕拿去花用。”

“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宋嘉言唇角一翘,笑,“像小九儿吧,千辛万苦的生他出来,养他长大,我现在一想到儿子长大要跟别的女人去过日子了,这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儿。还是有咱们五儿,小九儿好歹是娶一个回来,五儿却是要嫁出去的,唉哟,我每每想到此处,觉都睡不安稳,饭都吃不香了。”

昭文帝不以为然,反觉着女人心思古怪,道,“瞎操心,五儿定要给她在帝都招驸马的,你想见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不过多走几步路。”

“这怎么一样。”宋嘉言道,“现在他们天天跟我在一处,以后长大了,就各干各的去啦。”

“女人就是女人。”

宋嘉言不服,道,“男人就是男人。”

昭文帝眉毛轻扬,不解,问,“阿离这是何意?”

宋嘉言一笑,将一池墨研好,往昭文帝身畔一推,“陛下是何意,我就是何意呗。”

昭文帝哈哈大笑,“圣人诚不欺我啊。”

宋嘉言知晓昭文帝言下之意,定是那句鼎鼎大名的: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宋嘉言笑,“这话啊,肯定是圣人背着家里媳妇的时候说的。”

昭文帝乐呵呵的批完了一堆奏章。

批完奏章,昭文帝就听说了弟弟来宫里请安的事儿。

宋嘉言道,“今天,仁德王妃没来宫里请安,我问了他家的世子妃,说是身上不好,我着太医去了王府。”

昭文帝轻笑,揽了宋嘉言的肩问她,“是不是故意的?”

“我可是一派好心,听到妯娌病了,自然要派太医。”宋嘉言先时还一本正经,话到最后才小小声道,“一点点。”在皇室,病不病的,也是一种讲究。除非是真病的要死,或是如宋嘉言外祖母这种实在不受方太后喜欢,又辈份偏高的,可以称病。其他的,皇后贬了你的品阶,你立刻来个称病,这不是病,这是怨望啊。

宋嘉言又不是面团儿脾气,既然仁德王妃一直称病,那就让她称病好了。太医都派了去,仁德王妃这病,不管她情不情愿,都得继续病下去了。

宋嘉言见昭文帝并不恼,轻声道,“她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拍拍昭文帝的手臂,道,“我有事跟陛下商量。”

“说吧。”

宋嘉言道,“陛下可别说我心眼儿小。我嫁给陛下这两年,冷眼瞧着,仁德王弟就是比陛下会讨太后娘娘欢心。陛下的孝心,丝毫不比仁德王弟差,也得想个法子讨太后娘娘欢喜才好。”

昭文帝笑,“朕对太后,难道不够孝敬?”

“不是这么说的。”宋嘉言道,“承恩公夫人这几次请安,瞧着越发老态了。陛下对承恩公府满心的照顾,他们却不见得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陛下不说,我纵使去说,也得给人当成是猫哭耗子。我是担心太后娘娘误会了陛下。陛下不如想个法子,私下把话说开了,省得老人家心里存了事儿。”

想到那糟心的舅家,昭文帝一叹,拍拍宋嘉言的手,“还是阿离明白朕。”又道,“仁德自南面儿弄了一块玉回帝都,给母后打磨了张玉床。”

宋嘉言微惊,颇觉不可思议,“玉床?”莫非是想他老娘学小龙女?睡玉床炼功?

“是从云南那里弄回来的吗?”

昭文帝笑,宋嘉言道,“王弟怎么不去蓝田呢?蓝田玉暖日生烟,蓝田玉也是有名的,离帝都还近。”

“蓝田大概没有那么大的玉吧。”昭文帝笑问,“你若喜欢,朕也命人给你造张玉床?”

宋嘉言连连摆手,“还是算了吧。我这床多好,黄花梨的。若是陛下有银子,就捐到义塾里来,我叫人写张大红榜贴到义塾大门口儿,人们知道陛下捐了银子,还不得感激涕零啊。”

昭文帝大笑,“阿离富的很,倒跟朕来讨银子。”义塾的账,并不是什么秘密。宋嘉言号召人们募捐,她账目明晰,银子都用在义塾,光明磊落到朝中大臣都挑不出半根刺儿。那些捐银子的,知道这银子没被皇后娘娘中饱私囊,也乐得拿出些来做些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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