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情灭
万缕青丝鎏金宫灯下,亦如黑檀绢丝一般闪耀纷舞。
一缕一缕,划过眼前,即使缭乱视线,也难掩细睫下那道摄心魄的光辉。
奚蛙淞⒋蟮蠲徘埃裹身披风飒然而扬,显得纤肢盈盈不堪一握,仿佛暗夜一展翩蝶,随时都会被风卷入飘雪之中,杳渺无踪。
银白背景下,她的脸容宛若烟霞朦胧不清,但唯有那一双眼瞳,映入某个身影时,好似坠洒进碎碎冰屑,晶澈而莹亮。
众皆跪地俯拜,而她仰起头,目光穿云破雾一般,扫过万万物,直直望定那处于至高权位之上的影。
只因她要看清,要看得清清楚楚。
周围景物幻灭成漆黑,她由阶梯徐徐而下,就像整个世界只余前方一抹白光。
一步一迈间,忽如金石压下,万般沉重。
这个……
――小姐,莹怜真的没有说谎!那日老爷离京,躲岩后亲眼看到他与那群强匪勾结,杀了……杀了老爷跟夫!
这个……
――因为小姐不府里,又害怕不敢回去,后来落一群商贩手上,他们将带到明城准备卖到那见不得光的地方,拼了命的才逃出来,结果撞到聂公子!
目光自始至终凝视前方,尽管还看不清面容,但那熟悉清长的身形却早已经刻入眼中。
――没想到这帮强匪不但拦路劫财,更是伤夺命……最后,竟没一个能够逃出……
――就靳恒一家离京途中,属下……进行了攻袭。
――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纪琴她已经叛变,夜殇门的势力已经掌控兰玖容手中了!
为何会越望越痛,眼眶里几乎要流淌出朱红的泪珠。
为何明明很短一段距离,却好像走过一个漫长光度。
那逐渐清晰的五官轮廓,似被用石蜡一点点眸底搅固成形。
是不是看清看楚了,也意味着从此看到尽头。
“哐――”
左右两柄银枪突然架拦眼前,不容再跨前一步,就像代表着二至此,天涯各一方。
碎影惊澜,奚屯纺增时清醒。
六年多来的种种过往,开始如同泡沫虚幻蒸发,伸手也触不到。
这个……
曾经对他盼月生念,隽永心底,曾经为他劳途奔走,出生入死。
可现却转眼之间――
由深深的挚爱,变为深深的背叛!
原来,原来啊……
他杀父杀母,他夺门夺势。
一切,全都是眼前这个,一手所为!
“真的是……”
四个字,含有一丝梦醒的恍然,含有一丝深刻的明了,以及太多太多,断都断不完的情,碎都碎不完的念。
那刻印骨子里的深浓情爱,如今仿若正被刀狠狠地剜,被刃狠狠地刮,即使弄得遍体鲜血淋淋,也要坚决地抹去掉。
“是什么?!”
魏邝见她言行异常,正要下令捉拿,可被朔王一手横拦,这才转为安静。
祁容独身站高高金阶上,被绚丽光辉照耀的他,此刻却好像失了心魄神智,呆呆望着奚停僵直不动。
他似乎仍不敢相信,眼前一切竟然都是真实的,奚途驼庋鲜明地出现自己面前,每靠近一步,都将他更加逼近绝望的深渊,微微睁大的眼里,逐渐布满了惊骇与恐慌。
彼此就这样一瞬不瞬地对望,而奚偷捻光再也不复往昔的清柔,仿佛无数陨星破碎,震撼,惊心动魄。
聂玉凡这时从后方赶上,看到祁容,再看那纤直微颤的身姿,胸口一震,立即被心酸痛楚的感觉辗转揉绞,同时眼角余光一晃,竟意外瞥见站金屏之下的风季黧,待瞧清后,瞳孔骤然一缩:“怎么会是!”
见他察觉到自己,风季黧不禁眉梢高扬,却是一股说不出的自得意,她淡淡扫眼奚停似乎早已耐不住等待般,姿态高傲从容地走近祁容身边,浅讥道:“怎么,的眼睛已经痊愈了?”
听到这个声音,奚筒沤视线缓缓拖到对方脸上,那水波涟漪却含尽怨毒的瞳眸里,正带着一种令熟悉而得逞的笑意,此刻与那并立高阙,宛若璧一般,又似大声地嘲笑,是怎样将她压制得一败涂地。
奚兔嫔震动,认了出来,竟是那个接连两次令她陷入险境的蒙面女子!
“杀害师父的哪里?!”
聂玉凡情绪略显激动地道,见她一身装扮,没料到竟然会是宫中的嫔妃。
风季黧香肩微耸,发髻上的珠光翠玉晃得娇容莹莹生灿,她没有回答,只将眼波微睨祁容,一个轻盈流转,就已透出无限情柔,无限暧昧。
这样的眼神,却比什么都来得猛烈,奚托目诙偃绯读眩痛得视线一片模糊,之后缓缓侧过脸容,环视过周旁所有,每当一道熟悉的身影晃过眼前,都像遭受冰针一般刺扎着,让她今时今日终于看清明白到,原来自己早就陷入被他们设计好的阴谋骗局里,一直以来,都像玩偶一样任摆布玩弄!
她什么都没了,亲,师父,门势,连这具身体,都不完整了!
她所珍惜、拥有的美好东西,都被眼前这个男子,她的丈夫,曾经最深爱的,一手毁灭掉。
什么如获至宝,什么会带她离开,其实他最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