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癫绪
祁容来到倾鸾宫,看也不看两旁盈盈跪拜的婢女,直接冲进奚偷那蘧樱刚好瞧见她一个静静坐桌旁,手里端着一碗熬制好的汤药,正要递进唇边。
祁容呼吸猛然一窒,上前就将她手里的玉碗狠狠打翻地,“啪啦”一声脆响,浓稠的汤药洒得遍地都是。
“为什么――”
祁容拽紧她白皙柔细的手腕,一双眼底如被烈火燃尽,满是通红,几乎抓狂地嚷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奚驮本懵怔的表情看到他时,有着一瞬惊然,但很快又低下头,漆黑的双瞳仿佛被挖去一般,变得空洞死寂。
“回答,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本清润的嗓音破碎,祁容就像只发疯野兽,强硬抓紧那只雪腕将奚屠近身前,金芒与怒火交错的眸底全是燃烧殆尽下的悲情碎片。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祁容简直难以置信,双手开始遏制不住地颤抖,那种如坠深渊的绝望与心寒最终变成撕心裂肺的嘶嚷,狠狠摇晃奚偷募绨颉―
“为什么不要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的,要杀死们的孩子!”
听到这句,奚湍灾斜两舻囊桓弦咔嚓断裂,微微开启的双唇不断哆嗦,似乎想拼力去说什么,却始终也吐不出一个字。
之前她故意支开妆儿,让伺候身边的另一名宫女去太医院领药。当药汤熬制好,她摈退所有,自己就这样呆呆看着那碗药,好像连她也不清楚自己做些什么,如同身置云雾里那么迷惘,那么不知所措。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她不知道,她只是觉得痛苦,太痛苦,痛苦得快要死掉了。
明明是不愿、是舍不得的,她知道自己本该是爱这个孩子的,用尽一生一世,捧手心里爱护这个孩子的。
可为什么现会变成这样?
为何幸福变成不幸,为何要爱而不能爱,最后还要决定亲手杀死腹中的胎儿?
奚吐慢抬起头,望向那张近咫尺的容颜……对,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她所有的痛苦不堪,全是这个一手造成的!
“好恨……”奚蜕钌蠲衅鹧劬Γ凝聚的光芒宛如刀锋他脸上磨划,一字一顿道,“好恨……”
祁容心脏一裂,就像被她无情的话语戳破一样,悲痛得连眼眶都微微发热,声音颤如碎叶道:“就算不原谅,可是为什么要伤害腹中的孩儿,他是无辜的,他还尚未出世啊!”
奚鸵话颜跬芽他,无力地退后几步,低头抖动着肩膀,也不知是哭还是笑。
祁容见她这般不言不语的样子,那哀极目光里几乎要滴下血泪来,他一直以来满身心盼得来的孩儿,可是如今她却不要,宁愿伤害到自己的身体,她也要舍弃掉这个孩子。
她对他,真就已经狠绝无情到这个地步了吗!!!
祁容双眼一时变得空茫无措,身形微晃地扶住桌角。
不,他不相信,就算奚驮僭趺春拮约海也不会变得这样狠心,因为她不是这种……一定是谁,一定是谁跟她说过些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想到天牢里的聂玉凡,祁容眸色立时转黯,墨玉瞳眸中正隐压着金色华芒,此刻那股疯狂狠厉的情绪好比波澜惊天,风云卷地――
“是不是聂玉凡……是不是因为聂玉凡?!”
奚鸵痪,对上祁容直直投来的视线,还来不及开口,就见祁容冰雪般的面容上全是被悲痛揉搅成近乎扭曲癫狂的狠毒,那森寒目光里,俱是毫无掩藏的杀机!
“他算是什么……难道还以为自己会有希望么!盼着会放们两个出去,从此双宿双飞吗?!简直是做梦,别妄想了!”
祁容冷笑着咬牙道:“今日就要他不得好死,尸骨无存!”
“祁容――”
奚图他转身朝屋外走去,顿时一声惊喊,最后声如千年碧玉坠地,带有一股天湖崩裂的清厉决然,冲他道:“只要敢伤害玉凡,就杀了!”
只要敢伤那个,她就会亲手杀了自己?
祁容几乎要神魂崩溃的笑出声来,可那张精致宛若冰雕玉琢的容颜上却依旧冷漠如霜,目中乍现出的决绝,代表着今日他也绝不会回头!
见祁容径直走去,奚晚光一颤,如今软香散药力已过,正待运行功力,但想到腹中胎儿,她双眉一拧,转即拾起地上一块玉碗碎片。
祁容身形蓦然一震,只觉背后有被尖锐之物穿破衣袍刺入,一点一点的加深,鲜血很快就流溢出来,渗透了周边。
他瞳孔剧烈地扩张收缩,那一道仿佛天裂般的绝望痛楚,正开始顺着背后伤口蔓延到浑身上下,似乎一个细微呼吸,都能激得体内细胞膨胀扩大,最后无声爆炸,疼得自己鲜血淋漓。
她竟然真的……真的对自己下了手。
祁容慢慢回过首,尽管奚偷氖侄叮但那脸上却是一副冰冷决然。祁容深深看着她,看着这个让他爱到肝肠寸断的女子,曾经为他出生入死,说过会保护自己的女子,如今却为了救另一个,可以毫不犹豫地去刺伤他!
“祁容……若是敢……”
奚涂慈胧中南恃,忽觉一阵刺目,刺激得头脑晕眩。
祁容见她往后跌退,那白皙玉掌因为方才用力,也被碎片戳破了肌肤,立即轻轻托起她的手腕,顾不上自己的伤,冲外喊道:“来,快去传太医!”
一直守外的侍婢们这才敢应声,陆陆续续进来。
“投。”祁容随即扶着身形不稳的奚妥下,想到那腹中胎儿,他内心一阵痛苦的挣扎纠结,最后终有什么被硬生生压下来,哀劝道,“……别气……”
“不会……对他怎样的。”
后面这一句,几乎是磕着血说出来。
奚椭唤目光聚紧他身上,手心里的鲜红映入清眸之中,显得格外妖异动魄。
太医很快就被传唤过来,看到祁容肩后染红,登时一惊,但听对方语气忧急道:“娘娘的手被碎片划伤,快去看看。”
“是。”他不敢多言,赶紧喏喏应道。
祁容稍后又抬眼,那刀锋般的眸光立即刺入眼角,奚椭敝蓖定他,那眼神仍同方才一样,没有半分的松软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