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小孩儿今天过生日,应该让她开开心心的。所以,白青染就算身体再疲惫,今天也准备陪着景熠玩儿得尽兴。
话虽如此说,该敲打这小孩儿的时候还是要敲打的。
只敲打这一小会儿,让她不要骄傲就好,到了游乐场就不再说了,要适可而止,不能挫伤了小朋友的积极性。
白青染在心里琢磨着。
白青染把控着方向盘,仿佛在和景熠聊家常:“决定不去学校了?”
景熠很喜欢看白青染开车的样子,有一种游刃有余的自信感。因为自信,姐姐总是能够准确地判断路面上的各种状况,而是车开得特别稳。这就是白青染独特的魅力,让她能够在短时间内掌控远航的局面。
景熠正笑微微地欣赏白青染,突然被白青染问道,心里有些紧张:“姐姐你之前答应我了的。”
那个表情,仿佛在说“姐姐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让白青染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我可以答应你,”白青染说,“不过你也得遵照我的要求,每天按部就班地做事。”
景熠坐正身体:“姐姐你说。”
白青染:“每天你要保证有五个小时的高效学习时间,不可以有丝毫松懈。我会每门课程给你请一位专门的家教老师,一对一地针对课业难点辅导你。等到明年高考的时候,我不要求你的分数数一数二,但现在的成绩必须稳住,不能退步。远航集团的情况,我已经让凌冰在整理了,大概下周你就能拿到。内容很多,包括远航的人事、财务、销售、管理各个方面的情况,应该不会少于一百万字。你现在这些内容读透,遇到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等到你完全了解了远航和这个市场之后,再接触远航的管理实务……”
一百多万字的资料,只是开始。未来还有那么多东西等着景熠去学习,这可不是一条轻松的路。
白青染已经心有不舍了。
可一个人想要成就不平凡的人生,就需要付出不平凡的努力,不是吗?
白青染压下心中的不忍:“……等你过完生日,就要每天按部就班做这些事,周六周日也要照做,不可以懈怠。小熠,你要做吃苦好心理准备。”
“我不怕吃苦!”景熠认真地说,“我知道姐姐都是为了我好。”
白青染暗自点头:小熠一直都是懂得体谅她的。从没有辜负她的期待。
要知道,可不是谁都能在英华中学的重点班里考到第七名的。尤其这是放在景熠身上,那样的经历,还能做到这种程度,着实不容易。
小熠她从来都没有放弃努力。
景熠说:“姐姐我可以提一个小要求吗?”
白青染自然没有异议:“你说。”
景熠:“我想让姐姐给我请一个专门教我散打的老师。”
“散打?”白青染不解,“为什么学那个?”
景熠考虑得很远:“我以后是一定会从商的。姐姐也说过,经商这一行水很深,商人逐利,有的人为了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想我们的确是可以雇佣安保人员,不过那到底是不如自己会几招保命的功夫来得从容。”
之前在老梁的武馆里,景熠似乎对功夫挺感兴趣。白青染以为她只是小孩子好奇,现在看来她是经过认真思考的。
对于景熠的任何一个想法,白青染从来不会随意否定。她想了想,说:“那就每周上三节课,我请梁叔叔教你。”
老梁是这方面的高手,景熠跟他学习,肯定能学到一些精髓。
景熠却摇头:“姐姐别请梁叔叔教我。”
“为什么?”
“我觉得,”景熠顿了顿,“他不喜欢我。”
“应该是因为我这张脸吧?”景熠抿了抿嘴唇。
她苦笑了一下:“也许好多人会因为我这张脸而不喜欢我,或者,用特殊的眼神看我……”
白青染感觉到小孩儿有些颓然,蓦地想起这段日子老梁经常去远航在她眼前晃。白青染很忙,没有多少时间分给他,便请他有事说事。
每一次老梁都像是话里有话似的,三句话不离景熠,还时不时地提醒白青染“注意身边的人”“小心驶得万年船”。
因为景熠的长相,老梁对景熠的身份很忌惮。白青染知道。
也因为清楚老梁的为人,不是为了挑拨离间,也不是使坏,白青染都没与他计较,每次都很得体地告诉他好好保养身体,不需要太操心,她的事她会处理好。
“小熠,你的长相、你的出身,都不是你自己可以选择了。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不需要因为别人的眼光和错误的判断,而觉得自责。”白青染语重心肠地说。
景熠垂下眼睑,浓密在睫毛遮下了两团浓荫:“我知道的,姐姐……我想,他们看到我的脸的时候,是想到了另一个人的好或者坏,那都是那个人曾经的所作所为造成的,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这些道理我都懂……”
景熠仰起脸,看向白青染:“姐姐就从来不会那样,不会因为我的出身,不会因为我像谁而对我区别对待。”
白青染转头,看了景熠一眼。
因为有太阳镜的遮挡,她此刻的眼神景熠看不到。
白青染很克制地转回脸来,继续盯着前方的路面。
她的内心其实并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她会因为景熠肖像的那个人做过什么恶事而牵连景熠吗?
当然不会。她甚至连姜亦岑本尊都没见过。
但区别对待是真的会……不是因为景熠和谁相像,不是因为景熠的出身来历,而是因为,情难自禁。
艾略特说,世界上只有两件事,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住的,一是咳嗽,二是喜欢一个人的心。
白青染现在已经不敢确定:某个时刻,她那颗自以为藏得很深的喜欢景熠的心,会再也忍耐不住。
景熠从小长到大,还是第一次来游乐园。
这种地方啊,景熠只在从电视里、书上见到过,唯一的一次听人说还是从景天豪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