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John

说起圣诞节，转眼就要来了，就在下周，我忙於采购，我实在不愿意负责这单苦差事，大包小包，比较价格，还得考虑花样，我希望有个人能对我友善的伸出援手，可我那反社会的混蛋室友只会把超市里的地砖翻个底朝天然後被营业员给丢出去，为了世界和平，我就不得已亲自出门了，我的圣诞节大餐和餐後甜酒不能指望那个捣蛋的混球会扛回公寓。

许多年前，他邀请我去他父母家过圣诞，那一次之後，我去他家过圣诞就变成了一年一度的惯例，多年以来我从未缺席过，与此同时，我带过两任妻子前去做客，他们都热情的招待了我，今年也不例外，我得挑点礼物去他家，买支酒送给他那烦人的老哥和他那憨厚的老爸，再买副棋盘送给他那数学奇才的老妈。

我们在圣诞节前一周就坐车过去了，他家的老房子非常的迷人，很小，但十分的温馨，舒适，有些像童话里的森林小屋，我很难想象这就是Holmes小时候长大的地方，说老实话我根本无法想象，以他这麽自大又臭屁的神童是如何在这种前後院装饰著小花圃的地方忍耐无聊的童年的，那小小的SherlockHolmes，4，5岁的年纪，是否会用双手托著下巴坐在窗口前，脑海里想著要怎麽才能用海盗船征服外面的世界。

他後来的确征服了世界，只不过用的不是海盗船，是他精湛绝伦的演绎法，对於这一点我从来没有吝啬过我的赞美，几乎和我怒斥他把死蛇放书桌里的次数一样多。

站在他家门口按门铃的时候，Sherlock低下头神秘兮兮的对我微笑了一下，我肯定又露出那种傻瓜一样的表情看他了，我经常想要在他面前装的聪明一点，相信我，我尽力这麽尝试过了，也许我天生长著一张蠢脸，也许我根本就不应该认识SherlockHolmes以此来衬托我的智商，总而言之，我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微笑弄糊涂了。

我咽了一下口水，屋门打开了，他那非常，非常，非常友好的父母微笑著出来迎接我，和我拥抱，我把礼物交到他们手上，进到屋子里时我瞬间被暖暖的壁炉给感动了，我窜到壁炉前蹲下去烤手，心满意足的搓著暖洋洋的手掌心，脸边忽然多了一杯酒，我抬起头，Sherlock用他白皙的手指头冲我拎著酒杯，又带著那种诡异的笑意看著我，我很不安的接过杯子放在嘴边，喝下去，壮了壮胆，问他，“你用这种表情微笑的时候，就是你打算谋划坏事的时候。”

“噢，我神奇无比的John，你的脑子到了圣诞节时也和Mycroft一样放假？我觉得你下次质疑我是不是会干坏事之前，不要这麽漫不经心的喝下我递给你的酒。”

我被他吓的呛了一下，“该死……你又下药？我去你的……这回又是什麽混蛋生物碱？！”

Sherlock露出孩子气的天真笑容，他的牙齿雪白雪白的，他掉头走进餐厅冲我招招手，“不要害怕，今天没有空提取生物碱，我亲爱的医生，过来吃晚饭。”

我抬起酒杯秉持怀疑的嗅了嗅，确定里面真的没有什麽混帐的奇怪药物，然後我又喝了一口，这才能够才静下心来走进餐厅，自己拉开椅子，坐在Sherlock旁边。

Mycroft要过两天才能回家团聚，所以今天的晚餐就只有我和没心没肺的混球，还有混球他友善迷人的爸妈，我们静静的埋头享用传统的家庭烹饪，说实话我自己可弄不出这些神奇的美食出来，二婚时我依赖著我那不太会做饭的美国太太，现在我再度独身了，我依赖著房东太太的小点心和楼下坚持给我和Sherlock递上烛光的小餐馆。

我听见Holmes夫人咕噜噜的笑了一声，她说，“你们终於成了？John？”

我愣了一下，从餐盘後面抬起头，望著Holmes夫人，“什麽成了？您说的是什麽？您在说Sherlock的案子？”

她和Holmes老先生两人对视一笑，我傻乎乎的转过头用视线对Sherlock求教，“他们在笑什麽？你们在讲一个全世界只有我听不懂的笑话。”

Sherlock专注在他盘子里，正在和一块牛排决斗，但他的嘴角始终是上扬的，我从未见识过他如此含蓄腼腆的笑容，让我不禁偷偷的打了个冷战，我觉得我快要在这种诡异的气氛里憋出汗来了。

Holmes夫人否决的摆摆手，她掰下一只鸡腿放在我盘子里，笑著说，“我是说你和Sherlock，你们俩是不是终於可以在一起了？”

我和Sherlock不是一直在一起吗？我什麽时候没和他在一起？即使我结婚了我也时常和他在一起东奔西走的破案……

等等，我反应过来，手里的刀叉惊恐的坠落到桌面上，我诚惶诚恐的说：“等一下……稍等一下，这话哪里不对劲，我和Sherlock之间不是那样的……我搬回公寓是因为……我一个人无法好好的照顾自己……额……是因为我现在只有一个人……”

我说著说著就没有底气了，老天，噢老天，我和Sherlock在那树林里的溪流边干过些什麽，他与我亲昵的抚摸和接吻过，这些小动作难道泄露了吗，我紧张的舔了一下嘴唇，固执的摇摇头，继续说下去：“不是的……我和Sherlock不是那样的……”

“可Sherlock回家前通知我说不必整理客房，你今晚睡Sherlock的房间。”

我的眼睛肯定瞪的即将要蹦出来摔进汤碗里去了，“抱歉……您刚说……我睡Sherlock的房间？那他睡哪里？”

“哈哈哈哈……瞧这个傻小子……他和以前一样完全没有变。大脑一根筋。”Holmes夫妇在餐桌对面耸著肩膀快要笑抽过去，我很担心他们这麽一大把年纪还这麽不要命的大笑，到最後会窒息晕倒在地板上。

我瞪著他们的笑脸。

说实话我完全找不到这场对话之中的笑点，我无法理解这一对老年人的幽默，直到我和Sherlock肩并肩的躺在同一张床上时，我才能明白过来他们在餐桌上到底是为了什麽才笑成那样，还差点笑岔气把眼泪都笑出来。

他们在对这场好戏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