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迁怒
羽巯推开密室门,沈闷的撞响惊得屋内人心头一沈,外面刮进来一股带有寒意的夜风,把密室内原本沈重而密闭的温暖气息全数吹走。花莫漪冻得微微一缩,不适的护住了腹部。
异族青年大踏步的走进房来,抬手就将花莫漪从床侧提起,花莫漪身子沈重,而盛怒之下那异族大夫竟然毫无顾忌到他的状况,愤怒的咆哮:“你们早就算计好了吗?之前节节败退都是为了做出假相蒙蔽我们?为什麽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这个问题实在可笑,想要赶尽杀绝的岂止是花妖国一方。
但这个问题拿来质问花莫漪显然是问错了人,二殿下从头到尾都是计策外,他甚至比羽巯知道得还少。
花莫漪被羽巯用力提起,本来就因奔走过剧而迟迟安抚不下来的胎息,更是在惊惧之中乱加蹿动,疼得二殿下脸色发白,咬著牙:“我不懂你在说什麽,你……你将千秋他们怎样了?”
“这句话该我反问你!!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妖族,勾结外人,竟然偷袭!!”
猛然一松手,将花莫漪重重扔回床上,寒光一闪,一柄锐利小刀已自腰间拔出。
花莫漪没有凭依的重重摔倒回床,尽管床上被褥较厚,仍是给撞得喉间一甜,眼前乱冒金星。那一撞,腰背撞得生疼不说,连著孩子都开始激烈挣动,下身微微有了一点濡湿感。
花莫漪痛得头晕目眩,差点就忍不住要呻吟出声。但他把痛哼死死憋回,双手撑在身後,艰难笨拙的想往墙角里缩去。他能够感觉到双腿间隐隐有了潮润,却不敢探手去看,他好怕摸到手里会是一滩鲜血。
他越往里缩,羽巯的戾气越是给他逃避的模样激起越强。一个踏步踩上去,床榻吱呀一响,寒冷如冰的芒尖立时抵到了花莫漪脖颈。只须轻轻一划,就能在那修长脆弱的脖颈上划出一道鲜红的伤口。
“事到如今,你们还来装什麽可怜?若不是少主旧情难忘,一直尝试袒护那个叫花示君的混帐男人,哪里会有今日你们反击的契机?”全部的怒火,都集中在眼前这个唯一落单的花妖身上,羽巯压制著无法反抗的花莫漪,心里想著的唯有如何好好折磨他替枉死的族人出气。
花莫漪喘息著,身子想往後缩但已缩到了墙角;尽量想收回腹部,但却仍然徒劳无功的将隆起的肚腹暴露在那个盛怒中的异族青年眼下。腹痛、下体潮湿感渐渐加剧,可是花莫漪完全不敢引导情绪失控的羽巯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腹中胎儿身上去。
他只好仰著脖子,僵硬不敢动弹。
他并不是怕死,死了能够和陆小念黄泉相见,但他现在不可以死,他不能让佑儿也遭他连累……
脖间忽然一痛,原来是羽巯压下利刃,已在脖颈划出一条细微血痕。
“呃,住手……”
“你们这帮花妖,个个死有余辜,替我族人偿命来──”匕首抬起,就要利落划下,忽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就听见外面有花妖族士兵在喊:“这里有条小巷,快,过来搜查一下!!”
羽巯和花莫漪同时听到了那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正急急往这边赶过来,听人声应该不下十人:“快,速速搜查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重点是找到二殿下,一切以保护殿下安危为首要!!”
“是!”
花莫漪张口,想要呼救,那羽巯的刀柄却忽然改为顶住了他腰间,一手覆著在他高高挺起的圆腹上。异族青年不知何时已蹿到他身後,就著他耳畔冷道:“噤声!你若吭声,我这一刀刺进去,先结果了你肚子里的孽种!”
这处密室,机关设计非常巧妙,四面皆有石墙作掩。若不是知情人,只会看到前面的一堵寻常矮墙,而不知矮墙後紧密贴合著一个狭小空间。
花莫漪想喊,他若被割喉,孩子也许救得回来;但如果羽巯攻击的重点改为刺中他腹内,孩子就当真保不住了。对方掌握了他的弱点,那只大掌不由妥协的压覆在他腹部,他只要稍有动弹,立刻就会狠狠压下──花莫漪浑身冷汗浸湿了衣裳,又冷又痛,脑海里掠过无数个求救的方式,终究还是无法吱声。
只听著那阵脚步声就在密室外巡来查去,却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二殿下就被关押在近在咫尺的密室里。最後在忙乱了半个时辰後,一无所获的士兵们声音渐渐远去。
一身是汗的花莫漪再度被推倒在床榻,双手紧紧抱著受惊不已的胎腹。羽巯把匕首扔到一边,似乎也逐渐从怒火中清醒了头脑,冷冷看著他:“我改变主意了,──我忘了你是花妖国二殿下,你活著,比死了更有价值。”
活下去或许更加生不如死,因为羽巯语气中嘲讽和折磨的意味相当明显。但花莫漪已经顾不上那麽多,多活一日,就能够多保佑儿一日。异族青年话刚落音,他便已抬手死死攥住了他衣袖,痛苦的央求:“你……你先帮我……稳住孩子……呃……”
他不再强忍痛苦,终於是吸引了羽巯注意力。对方弯下了腰,把住他脉息,发觉那长势极好的孩子有了想要提早出来的迹象。
不行,才七个多月,现在出来恐怕不易成活。心念电转间,早已做出要拿这一大一小做交易的盘算,一个怀胎在身的二殿下,自然是比早产而失去胎儿的虚弱花妖更有交换价值。羽巯抬手往花莫漪唇间塞入几颗药丸,再把人扶坐而起,自身後输入真气,压抑他体内躁动不安的胎息。
花莫漪先前一直死死并拢的双腿,这时才得以放松下来,精疲力尽的仰靠在异族大夫怀里。但他这厢刚刚放下心,羽巯那边却敏锐察觉到他下身濡湿仍在持续的情况。
不动声色的再飞快伸手一探,心头顿惊:隐隐的淡红,已泅开了身下一片。花莫漪因为先前腹痛过剧,加之一直不敢往下体去探,故自己尚未察觉到。但看他这样子,即便还能借助药物,勉强拖上十天半个月,只怕到时仍是免不了情况恶化。
必须要在花莫漪腹中胎儿早产之前,把少主平安交换回来。
********************
云都殿熟悉的寝房中,被带回来的人却再没有了熟悉的待遇。
毕染长发凌乱的跪伏在地上,双手被绳索捆绑在身後,浑身上下寸缕无遮,白皙剔透如冰瓷般的胴体在窗口射进来的阳光中一览无遗。
花示君手边擎著一个杯盏,盛满了酒液,眉目冰冷。他没有任何表情的打量著那个曾经令他最为尊重、最为怜惜,甚至愿意用江山大业来交换的男人身影,目光中带著不再掩饰的情欲和鄙夷,仿佛那只不过是最低等的小倌肉体,随时可以进犯侵略。
酒杯抬高,琥珀色的琼液顺著茫然无知的人头顶,如一条细流般缓慢倾洒下去。
花示君一动不动的看著那细小水流,极具侮辱性质的顺著毕染清美的脸颊滑落,濡湿衣领,再顺著长发一滴滴地漏滴到地上。
被浇了一脸酒水的人毫无反应,仍然背对他跪伏在地上,只在酒水滑过腰背,滑过某处青紫伤口时,因为生理反应而轻微的颤抖了一下。这轻轻的一下颤抖,细微的几乎看不见,但花示君很快捕捉到了。
他也慢慢蹲下身,嗅著从赤裸身躯上散发出的淡淡酒香,一手抚摸上毕染腰背。摸索到昨日被自己啃咬破皮的殷紫伤痕,狠狠一捏。
“……!”那双始终茫然无神的眼眸,瞬间轻颤了一下。
“痛吗?”花妖王声音没有起伏,他好像也没有从这样折磨他之中得到快感,而只是单纯觉得应当这样按程序行事罢了。捏著青紫咬痕的手指下移,往挺翘臀部滑去,他很清楚某一处的痛觉才是更具撕裂意味的。
跪伏著的身躯轻轻颤抖起来,主人仍然没有从怔忪中回过神,但在花示君两根手指毫不怜惜的没入臀间细缝时,还是听到了他喉间的一声泣喘般的呜咽。
骨节分明的手指没入,再缓慢伸出,带出一点白浊液体,渗有粉色血丝。
花示君道:“毕染,告诉孤,这两夜可有将你喂饱?”他扳过那人木然脸庞,手间用力得像是要将那人脆弱下颚捏碎:“若是有,你便告诉孤,小漪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