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 花囚 3 (花示君X毕染)
花囚3
风声翻动书页的声音,把支颐靠在书桌上的花示君惊醒过来。抬眼看看窗外,日头减弱了,他竟是在批阅公文时,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一国之君反省著自己这鲜见的疲倦,边把手边奏章阖上。风中吹拂来微凉气息,他抬袖闻闻,衣襟上袖口处还沾有不曾褪尽的酒香。在花莫漪的喜宴上,他著实饮了太多,应是不至在下人们面前失态罢?
揉了揉眉间,他想了起来,在微笑著目送陆小念将七弟抱回新房去後,自己便也离了席,坐著一顶暖轿回到了云都殿──然後去了毕染房里。他原本是怀著极其罕见的柔情,不过是想去看他一看,并不想对他做什麽,或者刻意去伤害他的。却在开门时见到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站在毕染床榻边,正躬身端著水杯要靠近他。
然後他就没了理智,明知对方是宫侍,何必来吃那飞醋──却还是妒意大发的把那人翻来覆去折腾了一晚。毕染起初还控制著声音,後来在他越发凶猛的进犯下终於是意志溃散,发出令他心痛又令他更加欲罢不能的呻吟泣喘。他终於满意了,他让这个仿佛不会为他而痛的人痛苦了,呻吟了,哭泣了,他是不是就达到清醒著凌辱他的目的了?
手掌抚摸上心口,──可是,这处仍然是空荡荡的,仍然是温暖不起来。他凌辱他再多,当时获得的快感再强烈,也仍然抵不过事後那无尽的空虚和寂寞。
这是为什麽──他在对那个人做著畅快人心的事情时,竟然还是会觉得无法餍足的寂寞。
花示君静静的端坐了许久,直到听见御花园中传出婴儿的咯咯笑声。俊朗刚毅的面庞上露出一丝笑意,把方才那久久缠绕眉间的沈郁打破。一国之君微笑著起身,推开书房门快步向笑声来源走去。
佑儿被奶妈抱在怀里,正伸手在空气中抓挠著未知名的什麽东西。花示君凝眸看去,原来那小小婴孩正在跟一只蹁跹飞舞的山石榴花灵嬉戏,那W红色的花灵很小一只,又非常灵活,在胖嘟嘟的小手里来回穿梭,扑闪扑闪的。
花示君对奶妈道:“给孤抱抱。”
佑儿被男人宽厚的手臂抱在怀里,浑然不觉换了一个人,仍然全神贯注的去捉那只小花灵。小娃儿眉眼伶俐可人,笑起来脸颊边两个浅浅的酒窝像漾了蜜糖一般甜,花示君看得心里好不欢喜,忍不住就轻轻亲吻小家夥软乎乎的小脸蛋。
奶妈在一旁笑著说:“小世子可亲人了,又不认生,谁抱他都欢喜得很。二殿下的这个宝贝现下已经是全宫上下的心尖肉了。”
花示君亲了孩子一气,又逗弄著他帮他一起将石榴花灵拈到指尖上,也微笑著道:“像他爹亲,从小就活泼讨喜。将来定然也还是个率性单纯的,只求不像小漪一般冒冒失失就好。”
同样是嫁了名人类,因而被选中作为奶妈的年轻女子捂唇窃笑:“二殿下性子可爱得紧,只可惜咱们花妖族的姑娘们没有跟二殿下白头偕老的福气。”像忽然想起来一样,啊了一声,道,“说起来,王上,二殿下先前又打发人来催了一次,问王上何时让小世子回花舞宫去──”
“他方成亲不久,这几日料想也起不来床,如何能够照料好佑儿?”花示君漫不经心道,“他再打发人来,就跟他说佑儿喜欢孤这儿,再盘桓半个月也是无妨的。”食指轻轻点过小婴儿鼻尖,看小婴儿偏过头望著自己,便露出温柔笑意。
奶妈道:“是,奴婢知晓了。”
看著一向冷峻沈稳的男人,每每在这小生命面前自然流露出来父爱天性,只怕将来他自己做了父亲,更会把那亲生骨肉宠溺上了天罢?不知谁家姑娘有福分,成为为这位年轻英俊的花妖王孕育子嗣的幸运儿呢?
幽暗的寝房内,毕染噙了一片合子草,抱著玉石俱焚的决心咽了下去。
宫侍拿著一整株合子草守在旁边,随时准备听他的吩咐,给他再喂更多的合子草进去。虽然并不清楚,这名俘虏要这株草药是作甚,又不能权作医疗伤口或麻痹痛觉之用……
静坤犹自胡思乱想著,忽然见毕染呛咳了起来,身子也在痉挛,弓起身痛苦的咳著。
大慌,想扔下合子草去搀扶他,又怕碰到他哪处惹得他更痛苦,只好束手无策站在一旁,一叠连声的问“你怎麽了?要不要喝水?是不是草有问题?”
毕染摇了摇头,想要答话让他不必忧心,却被一阵阵袭上来的剧烈反胃感击败。腹部蹿起一团团炙热的火苗,像是要将腹底烫出一个洞来般钻心的疼,疼得他恨不得在床榻上翻滚。但双手双脚被制,就连伸手去安抚那在体内乱蹿的气流也不行,他只能竭尽所能的蜷缩起身子,头抵在双膝上不断呛咳,眼泪夺眶而出。
这种强烈得令人心悸的反应……
看来他的预感无误。
好半晌,痛苦喘息的人才总算是平缓了下来,薄汗沾湿了新换好的衣裳,长长青丝狼狈的贴在颊面。双眸泛著氤氲水光,挺翘的鼻尖微微缀著红晕,模样又是凄惨,又是美得叫人移不开视线。
静坤不知不觉把手头的合子草攥得紧紧的,轻轻问:“这草……还用麽?”
“……”那双幽深的、水色氤氲的眸子抬起来,深深看著他,宫侍心头登时一跳。
毕染缓缓摇了摇头,面上表情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许多交杂的情绪自幽深眸底滑过,最後还是沈寂为一片冷然。他淡淡道:“不用了。你将剩下的拿去处理了,勿告诉任何人今日发生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