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人小志大
第63章人小志大
和西门君卿相识要从十四年前说起，那时西门君卿还是个小奶娃，徐中青也刚刚晋升不久，因着不熟悉朝堂内的关系网，屡屡说话得罪人而被孤立和穿小鞋，更可悲的是祖宅让西门政霸占十六年而无法要回，他还得隐忍不言，这些让他无颜面对列祖列宗。那日他在街边的小摊上借酒消愁，而西门君卿由府中的老妈子抱着正在逛街。他的酒瓶子倒了，正好滚到老妈子脚边，老妈子一脚踩空直接把西门君卿扔了。而奶娃子好巧不好的落在徐中青怀里，让本不该有交集的两个人认识了。
年幼的西门君卿不但没有被吓哭，还端端正正坐好，白白嫩嫩的小手指着一筷未动的菜盘子。“你为何只喝酒不吃菜，是有心事吗？可以同我说说。”
徐中青哭笑不得，他何时需要小孩子安慰了。西门君卿早慧，看懂徐中青眼中的嘲讽，他拿起筷子放进徐中青手里。
“你不吃饭，饭不会进你肚子里。但是你不喝酒也会闻见酒香，你觉得哪个更重要？”
“小娃子莫要唬我，饭菜也能闻到香味。”
“可是饭菜只有现在能闻到，若是你不吃，明日便不香了。”西门君卿一本正经的说道。
徐中青低头轻笑，别说这孩子所言还有那么一点点道理，不是信口开河的胡说八道。
“那你觉得我应该先吃饭？”
“是的呀，我娘说了，事情有两种，一种是唾手可得的，一种是遥不可及的。唾手可得的事情若是变遥远了，那会很打击人呢。但是反过来，遥不可及变成唾手可得，人们又不会珍惜了。最幸福的就是随时的唾手可得和突然得到的遥不可及。”
徐中青满腹经纶，却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他不想和奶娃子争辩，便付过银子要走。西门君卿迈着两条小短腿追上，把未喝干的酒壶递给他。
“这个是你的唾手可得，确是我的遥不可及。”
“因为你还小呢，奶娃子喝什么酒。”
“不是的，我娘说君子心胸宽厚，能装下天下任何事，不需要借酒消愁。可以唾手可得，也能让它遥不可及，这才算得掌握乾坤。”
徐中青接过酒壶，并未把这些话放在心中，可不成想第二天在朝堂上，西门政说的也是这段话。徐中青大惊失色，这才意识到那孩子和西门政有关系。之后在徐中青有意无意的几次偶遇下，西门君卿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你是谁。”
徐中青惊愕，自己从未介绍过身份名字，这个小奶娃怎么会知道呢。可西门君卿真的猜出来了，还告诉他怎么猜出的。
“每次一说到我家，你就问我无名别院怎么样了。无名别院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徐中青，你就是徐中青，我猜的对吗？”
西门君卿给的惊喜太多了，徐中青哑口无言。
而过了八年，西门君卿是这样和徐中青说的。“我会让无名别院回到你手里，这是你帮我的酬劳。”
徐中青从未觉得为西门君卿做事需要酬劳，他只当是一次笑话来听，没等太久，他知道是真的了，西门君卿把计划手抄成一本书，让他审阅。
而那一年，西门君卿没了娘。
“老师，今日您来看我，明日早朝父亲势必会针对您。那日父亲问我如何与你相识，我说是喜灯节共同猜灯谜识得，若是深查必定能挖出许多，到时又要您受苦。父亲权势根深蒂固，我只摧毁百分之一，不足以成为对抗的资本，若是他早有察觉，大约会真的打死我。而皇帝生性多疑，光下严莫离这步棋就试探多次，现在我终于站些上风，不能因为你我有私交而半途而废。”
“属下明白，若是陛下问起，我便说知道你身份，但从未向你透漏我的身份。就算世人皆说我为人阴险都别无二话。至于王爷呐，这许多年都过来了，我会在乎他吗？”
“我这便放心了。”西门君卿如释重负，又说道：“我有些打算说与您听，您看可行么？”
“洗耳恭听。”
……
严莫离带着半夏还未入门就被殿宝拦了出去。半夏立起小眉毛，两手往腰上一叉，泼妇骂街的姿势摆得极正。
“你干嘛，西门君卿有啥见不得人的？难道是偷藏了新欢？还是得了什么怪病？”
殿宝皱起眉，小声解释：“乱说什么呢，屋里正在谈事，宫里的公公都来了。”
“公公？”严莫离来了精神，她正愁和皇帝搭不上话呢，这就送个传话筒过来。对半夏使个眼色，半夏马上双手扶头，柔弱不堪的倒在殿宝怀里。
殿宝本就对半夏有情，突然来个美女入怀，脑袋一下子不灵光了，两个胳膊直挺挺的贴在大腿上，整个人都僵硬了。半夏靠了半天也没见着他有动作，小脾气上来了，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怒道：“扶我去休息！”
“哦，好。”
严莫离直摇头，让这对活宝打败了，趁着空档飞速进去。屋内空无一人，严莫离悄悄寻到内室，便听到有人说话，她耳朵都贴在门缝了也听不清，刚要扣开窗户想听仔细些，肩膀便被一只手按住了。
“这位公子，鬼鬼祟祟的不成体统，还望放尊重些。”
严莫离应声转头，便看见一个年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目光凛冽的盯着她。这人长得虽然面生，但不知为何这种杀气极为熟悉，好似经常能感觉到。
“你是？”
“我家主人正在同西门公子谈话，望公子站远些。”木影握紧宝剑环抱于胸前，挡住房门。
严莫离刚要回嘴，却瞧见男子手中的宝剑，剑身什么样她看不出，但是剑柄上的黑龙纹却有些眼熟，这不就是在西门府中第一次偷袭她的那把剑吗？当时殿宝来救她，用黑金软鞭和这把剑缠斗，她好奇还看了会热闹。
“你家主人是谁啊？”
“和你无关。”
严莫离嗤笑，说道：“你功夫在我之上，我功夫在殿宝之上，按说殿宝不可能打退你呀。西门君卿啊西门君卿，百密一疏，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