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若论嘴甜
第202章若论嘴甜
严莫离憋住笑，心情从来没有这样好过。起身时，西门君卿伸手扶她，她扬起大大的笑容，若同一株太阳花般灿烂夺目。西门君卿呆了下，除了严莫离，眼前的一切都失了颜色。
“爱卿，上来，老祖宗要赏你。”商墨染朗声唤道。
西门君卿犹豫了下，独自上前行跪拜大礼。“微臣西门君卿，恭祝太皇太后福源似水长，寿比南山松，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说完，太皇太后依然沉迷美食，并未看他。商墨染示意他起来，笑着打个圆场。
“老祖宗耳朵不好。说吧，想要什么？朕赏你。”
“陛下，您刚赐我一座宅院，微臣什么都不缺。”
“是吗？既然有宅院了，那我给你升官吧。”
商墨染语气轻浮，似乎是在开玩笑，西门君卿拱手作揖，回道：“陛下无须赏赐，让太皇太后高兴是微臣的职责，万不敢以此歌功颂德。”
“好，好啊！”商墨染站起身，从盘龙皇位上走下来，对一众推杯换盏的大臣们高声说道：“朕让工部选址修路，他们劳民伤财搞半年，一条路都没选好。我把任务派给君卿，他第二日便给我方案。户部告诉朕粮食减产，朕问他们怎么能增产，没有一个能说出来。下棋时朕随口一说，君卿写一篇《谷场》给朕。蛮夷缕缕进犯边境，你们只会告诉朕国库空虚，不能打仗。君卿还未出仕，就写出边境防御战术的文章，朕依照上面说的兵商并行的方法发展贸易，蛮夷真的放下弓箭和我们宏国做生意。西门君卿自从任职以来兢兢业业，做的每一件事都深得朕心。而你们，才能不如他还处处排挤，我要你们有何用……”
真龙暴怒，在座众人都诚惶诚恐的跪下行礼。
西门政身为辅政大臣可不行跪拜礼，不过他此刻也站起身，走到西门君卿身边，眼含戏谑。“盘棋上黑白两色，你是白子，其余全是黑子，皇帝下了一手好棋，牺牲你一个鞭策所有人。儿啊，万夫所指的感觉如何？”
“你第一次叫我儿子。”
西门政说了许多，却等来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他冷哼一声，刚要说话却见着西门君卿直起身，双手自然垂下，指尖慢慢敲着节奏。
“父亲，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西门一族，信不信随你。皇帝能让我束手无策，说不定哪天也能让你感受万夫所指的滋味。”
“你在威胁我？”
“不，我在提醒你。”
“两位在说什么呢？”商墨染走了一圈回到起点，见着父亲间剑拔弩张，心情格外愉悦。
西门君卿拱手作揖，回道：“在谈贪腐。”
商墨染眼睛一亮，双手扶起西门君卿。“深得朕意，这便是我重用你的原因。爱卿，接旨！”
演了好大一出戏，这才到重点，西门君卿直挺挺跪下，等着皇帝给一众大臣最后一击。
“西门君卿才能卓越，处事豁达公正，朕特赐你刑部左尚书一职，严查各地贪腐。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民百姓，若有任何人敢阻拦你办案，杀无赦！”
‘杀无赦’三字传入严莫离耳中，她才真切的体会到天子的霸气与狠毒。西门君卿是升官了，可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应承，可见自此西门君卿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然而造成这番局面的是皇帝，大家都清楚，但还是会把仇恨发泄在西门君卿身上。这便是朝堂，这便是权术。
从宫中出来，西门君卿一直闭目沉思，严莫离知道他心里难受，安慰的话属实起不到作用，不如安静陪伴。
然而马车还未走远便听到吵闹声，有人呼叫说中毒了。严莫离掀开帘子探出头去瞧，远处闹哄哄的看不出个所以然。她坐回来想问问西门君卿意思，一转头吓了一跳。
西门君卿目光冰冷，里面一丝感情都没有，脸上残存着淡然笑意，五官虽俊逸非凡，可严莫离却感到害怕，从后背涌起凉意。可转瞬间，西门君卿一脸懵懂的歪着头打量她，好似她方才出现幻觉了。
“外面……好像出事了。”
“我们去看看？”西门君卿询问她的意见。
“你想去吗？”严莫离反问，若是西门君卿说不想，她一定很欣慰。
西门君卿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指尖，柔声说道：“好累，不想去。为什么别人升官都高高兴兴的，我却高兴不起来呢？”
“因为你太清醒了。”
“一语中的，就是太累了。”西门君卿俯下身，脸贴在严莫离腿上，慢慢舒出一口气。“到家叫我，我想睡会。”
纤细的手指拨开他额头上的乱发，严莫离很心疼。方才在寿宴中，西门君卿最后拜谢皇帝时声音是颤抖的，严莫离无法理解他的心情，却觉得他很可怜。
“莫离。”
“嗯？”
“有你真好。”
严莫离无奈笑了，若论冷情，西门君卿能排第一，若论嘴甜，西门君卿也能排第一。做他的朋友是幸事，做他的敌人想必不太幸运。
西门君卿睡了一路，虽然马车一直晃，不过他睡的很安稳。下车时，严莫离扶着门框缓了好一会儿才下来，他又很自责。
“公子，洗澡水烧好了，您先沐浴还是先吃饭？”
问话的不是平日的使唤丫鬟，而是西门君卿安排进来的家丁。严莫离觉得奇怪，不免多看两眼。那家丁机灵的俯身给严莫离请安，说道：“严少爷的洗澡水也烧好了，您先沐浴还是先吃饭？”
“原来那个呢？”
“红豆生病了，小人名唤灼垣，代替红豆守夜。”
“哪两个字？”
“真知灼见的灼，雨井烟垣的垣。”
“灼垣，嗯，名字不错。”严莫离甩动手臂，僵坐一路她后背都疼。“去抬水吧，我先沐浴。”
“小人这就去。”
灼垣躬身而去，严莫离盯着他走过的路仔细瞧了瞧，鞋子痕迹略重，倒不像会功夫的样子。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你是没见到啊，那个红豆吓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