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真相〈1〉

斯图如同醉汉一般，晃晃悠悠地从地上艰难站起身来。

低头望去，只见脚下之处，已然被那触目惊心的剐蹭血迹所覆盖。而就在不远处的地上，艾米挡在比利身上，如同一滩失去生命迹象的烂泥般，生死不知地横陈着。

席妮慢慢挪到了门口，举着枪对准他：“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杀害他们！”

“没有为什么。席妮。我太难受了。你知道的，同侪压力让我喘不过气来。”斯图突然呜咽地发出哭声，像一个卖力表演的小丑。

“狗屎，你去死吧——你会下地狱的！”席妮嘶声呐喊着，朝斯图扣动扳机。

但手枪毫无反应。

“发生了什么！？”

突然从背后传来一道喊声，吓得席妮转头拿枪口指着他——是罗曼。

她认识这个人。电影制片厂的新兴导演，几天前，罗曼曾跟她询问过一些，关于她母亲的细节与回忆。

他言辞有礼，因此哪怕是自己不愿回忆的事情，席妮也同他诉说了一些。

最重要的是，他不可能掺和进这些乱七八糟的谋杀里。

“我刚进来的时候，发现有两个人倒在外面的沙发上，或许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罗曼就像刚刚看见地上倒着的两人一样，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

“斯图疯了，他疯了……”席妮哭喊着指着斯图，往后退去。

外面倒着的又是谁，她已经完全糊涂了。

罗曼慢慢上前，按住席妮的肩膀：“没事的，没事的。冷静一下，席妮。”他半搂住席妮，却抬头和斯图对了个眼神。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席妮察觉到肩上传来一点冷意。罗曼的手非常冰凉，带着些粗糙的茧子。

“席妮，你的枪，保险没有打开。”罗曼轻声提醒她。

这把枪不是她的。他们都知道。

罗曼伸手，“让我来，席妮。你可以相信我。”席妮握枪的手松动了些，罗曼顺势拿到了自己手中，“对，就是这样——乖女孩。”

眼看着罗曼把枪拿到手上，斯图突然用沾血的刀敲了敲大理石台面，爆发出一阵格外愉快的笑声。

“是的……乖女孩——哈哈哈哈哈你这个蠢姑娘。”他的眼睛里满是看好戏的笑意。

席妮的瞳孔放大，脑子还没转过来，身体已经意识到什么似的僵在当场。

她不可置信地慢慢回转望过去，却被罗曼的枪口抵住了脑门。

他们是一伙的。

席妮掉头就跑，又被斯图堵死了后路。撞在门框上的疼痛却不及内心的震惊。

“为什么？”她知道自己逃无可逃，但是今天，死，她也想要死个明白。

“为什么？我们的乖女孩总是有这么多的疑问。但看在你马上就要死的份上，我会大发慈悲为你解答。”

“但在这个问题之前，你应该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女人。”

罗曼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张海报照片，抖了两下，展开在席妮面前——是莫琳·普雷斯考，她的妈妈。年轻鲜活又带着笑意的妈妈。

“你这是什么意思。”席妮紧张地问，嘴巴不自觉张开。

“我想你应该不陌生，对吧？席妮，你该面对我和妈妈了。”罗曼将照片甩到席妮身上。“也许你根本不了解她，席妮。或许你被表象迷惑了。”

席妮喘着粗气，捏紧了照片盯着罗曼：“你到底是谁。”

“另一半的你。”罗曼把枪放下，转身从侧门拽起一个大麻袋拖出来。

麻袋打开，露出一个男人的头——尼尔·普雷斯考，席妮的父亲。

“爸爸！”席妮大喊，她颤抖着嘴唇，“你到底想做什么？”

罗曼没有接话，而是继续说：“我一直在找我的妈妈，一名演员，莉娜·雷诺兹，这辈子我都在找她。

而在一年前，我终于找到了。

我敲她的门，以为她会张开双臂迎接我，但没有想到，她过上了新生活，有了新名字：莫琳·普雷斯考。”

罗曼朝着尼尔·普雷斯考的胸口使劲踹了一脚，而尼尔被胶带封住了嘴只能发出吃痛的闷哼，进而倒在一边。

“不！”席妮的泪水落了满面。而罗曼还在继续说。

“你是她唯一承认的孩子，席妮·普雷斯考。

她决绝地把我拒之门外，她的亲生儿子——罗曼·布瑞吉，导演，你的哥哥。”

在场站着的人都震惊地看着他。

“她当着我的面甩上门，席妮。

她说我是莉娜的孩子，而莉娜已经死了。这触动了我。

好主意，于是我监视了她，制作了一部家庭小电影。”

地上，比利的手指抖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