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反抗

男人重重将汗衫摔在石桌上，“给你脸了是吗？敢跟我顶嘴？”

话落，一手拽过元羊纤细的手腕，拳头没有迟疑的落在元羊身上。

元羊低着头，蜷缩着默不作声。

谷雨冲过去想拦人，但根本碰不到男人。

“憋屈死了。”

谷雨气得跺脚。

男人打舒服了，重新坐下，威胁道：“明天把青青收拾好看点，要是弄黄了，就把你当给村头的吴六熊三个月，还能赚二两银子。”

吴六熊是镇里富商吴白的堂弟，整天游手好闲，扬言只要他看上的女人，愿意出一两银子睡一个月。

元羊以前出门被他骚扰过，还说只要愿意陪他，就给二两银子，他家在县城也有关系，男人惹不起，每次穷的掀不开锅时，就要拿出来说一下。

村里有人不信，曾经真有一家穷的不行，把妻子典当了，换了一两银子，后来还想继续典当给吴六熊。

吴六熊不愿意了。

吴家村处在深山，去镇上还要走上两天，更别说去县里。

典妻是很多人习以为常的事情。

元羊绝对相信他会这么做，但还是一口回绝，“不可能让你带走青青。”

她绝不能让青青去县里，一旦去了，她就彻底毁了。

这个时代足够磋磨，她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养大的精神寄托被自己亲手送进深渊。

绝对不可以。

男人火气又上来了，一脚踹在元羊的腰上。

“臭婆娘一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尽给老子惹事，让你打扮个姑娘，磨磨唧唧。”

元羊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的瘀肿混合着尘土，倔强的不肯妥协，“我不同意将青青卖给徐大人做通房。”

九年来，她妥协够多了。

一步步退让，一步步让自己忍一忍，一点点告诉自己融合进这个时代。

可是，她骨子里还是新时代家人宠爱下长大的张平乐，不是封建时代里的深村妇女元羊。

做这个男人的妻子，生孩子，都是她的妥协。

她做不到像本地人一样任劳任怨，一辈子依靠男人生活。

张平乐不是元羊。

男人气得脱下竹编鞋，直接抽在元羊的背上。

元羊握着拳头，目光不再麻木，她定定地看着地面，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男人不依不饶，抓住元羊的头发，将她拉扯起来，一头磕在石桌上。

一瞬间，元羊只觉得天旋地转，额头的鲜血顺着鼻翼流到嘴边。

肚子被踹了一脚，全身每个地方都在叫嚣着，沸腾的情绪伴着刺痛。

元羊头一歪，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么多年来，元羊从来没有反抗过，以至于一时间男人有些错愣，手里的头发从指间滑走。

他才意识到。

元羊竟然敢躲？

“老子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

男人抬步就往元羊的方向走。

元羊身材娇小，躲开男人快速跑向厨房，慌乱间，直接拉过厨房的刀对着男人。

“你别过来。”

她两只手握着刀，手臂带动手腕剧烈颤抖。

场面忽然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无论是谷雨还是元羊，亦或是窗边默默观察的盛乐，都清楚的知道。

元羊拿起刀的那一刻，她将不再有任何退路。

男人生活在封建社会，他只会觉得元羊的反抗是挑战他，元羊的反抗会让他更加肯定将元羊打倒。

“臭婆娘敢拿刀吓唬老子？”

男人伸出手指着元羊，面目狰狞。

“哎！”

盛乐叹口气，关上窗户。

谷雨这一刻忽然平静下来，她看向元羊，有了一个念头。

她来这里都是围绕着元羊，既然如此，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