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下)
听到“景襄侯”三个字,大公主殿下蹭蹭冒火,差点冲进人家祖孙的家常话局里头。
黛玉将人拦腰抱着,又是拖又是拽,可怜她细瘦如笋,拉得是气喘吁吁,还得注意压着声儿劝:“偷听也要有个偷听的自觉,待会再打探也不迟!”
弄月憋闷不已,狠狠握了握拳头,才憋住了继续蹲着听。得注意,里头祖孙俩皆是习武的女巾帼,再闹出声儿,恐怕得给逮个正着。
黛玉无奈,她并不想做隔墙之耳,可被公主揪着,怎么跑?可见女子的力气也是个重要的,嫂子没点儿腕力,根本制不住变着法子作怪的小姑子!
幸亏沁芳苑一向热闹,里头两位并非察觉。
蓝老夫人皱眉问:“你为何与他传信?你、怎会知道皇上之意?”
“公主都这样‘开解’我了,我哪能不明白。”
反正是要嫁的,不如先去“了解”一番,而且据说那家都被逼到了绝境,赶紧先叫定心一番,千万别叫逼死了,蓝姑娘可不想跟公主殿下一样,莫名其妙地摊上个望门寡。
蓝姑娘热爱生活,从不喜欢晦气事儿。
即使在宫里,联系景襄侯府也不难,谁让大公主如此让人愁作,驸马必须得时刻盯着,这是保命呢!因此,蓝宜茜便大大方方地托了萧若繁“鸿雁传书”。
景襄侯做事滴水不漏,帮忙将蓝姑娘的信投入何家,又因被投入的脏污太多,何家每日都得出泔水车,趁着一片脏污、众人避之不及时,萧若繁同时收着回来信与回信。
因为,按照礼教,女子私自与男子通信,极为不妥,被拿住证据便是彻底污了名声。可蓝姑娘怎会是寻常闺秀?就算景襄侯考虑不周也无妨,镇国公亲自教养的孙女儿,自小熟读兵法,虚虚实实用的是驾轻就熟――蓝老夫人看第一封,就见这是一张香笺,右下缀着几个蟠桃,素雅的一张纸,上头却只写了一个不怎么漂亮的“嘿”字。
蓝老夫人:“……”
猜测,这是孙女儿向对方打招呼的意思吧?庆幸她没写个“呦”字。
揉了揉眉心,看何致的回信,天干地支五行时辰……简而言之,生辰八字。
“这什么意思?”
蓝宜茜耸耸肩:“景襄侯传话说,如果我不想嫁,可以找个和尚道士半仙之流,说我跟他连着十八辈子都相克,结亲就会死于非命。”
“胡闹!”蓝老夫人板着脸,“这份八字与你并无不合,难道要去买通方外之人去胡说八道?全京城的人可不是傻子。”
如此下作的手段,与外头传言君臣相疑相负有何不同?
“就是,所以我给他回信了啊。”蓝宜茜拿来自己的第二封信,打开,就见上头一个写得龙飞凤舞的“哼”字。
蓝老夫人:“……”
自家孙女写的这些个简直不能看,还是看估摸已经定下来了的孙女婿写的吧。
展开何致的第二封回信,竟然也是叹词:“噫嗟。”
“噫嗟”为慨叹意,常叹作世事无常,有无可奈何造化弄人之意,就是有点儿太拽文。仿得高调,蓝宜茜却直接看不懂了,便回了一个疑惑的:“啥?”
这一个一个字往外蹦着,估计孙女婿看到之后也无语了,最后一封信便异常直白,就抄了一首诗,乃是霍去病的《霍将军渡河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