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愿意
虽说花梓不想白玉曦知道这孩子的存在,可偶尔,她也会去想,若他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甚至会想,他能否因着孩子,前嫌尽弃,不再恨她,不再恨楚隐,像往日说的那样,找个小村子,弄个小院子,两个人种种地,打打猎,过两个人的小日子。
她从未曾想,他会这样问!
她咬紧了嘴唇,脸愈加红了,双手捏的紧紧,指骨撑的微微发白,却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白玉曦瞥了眼她脸上的表情,又云淡风轻望向窗外,眉头紧锁。
她这样难过痛苦的样子,难道不是自己想要见到的吗?只是,为什么自己反而高兴不起来,心里却涌起一阵阵的难过呢?
“是谁的又如何?”花梓盯着茶杯中因她颤抖而荡起的圈圈涟漪。
他默不作声。
她倏然站起身,似乎片刻都不想呆在这里。
“是沐大哥的孩子!”她声音颤抖,随即转身离座,匆匆下楼,几次险些跌倒,却都牢牢抓住了栏杆。
并不整齐的指甲嵌入陈腐的木栏杆,木屑簌簌落下,伴着两滴鲜血,直落到裙角。
她不能哭,便是哭,也不能让他瞧见!
你让我活着,我便活着!你不要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就不是你的孩子!
有什么难的?有什么好哭的?
白玉曦悠然端起茶杯,隔着窗子遥遥向下望去,她撑着青色油纸伞,只在窗下顿了顿,也未抬头,终于还是垂着眸子,匆匆没入雨中。
就在花梓走远的一刹那,一声轻响,白玉曦手中的杯子碎成好几片。鲜血顺着他的手指画成几条小蛇,蜿蜒攀爬,一滴一滴,鲜红刺目。遇到茶水晕成一片血水迷蒙。
花梓几乎一路小跑,从茶肆跑回家中,孟三娘连着唤了她几声,她也未曾回眸。
终于望见家中的大桑树,她紧紧推上院门,又匆匆跑回屋子,伞就扔在檐下,沾染了些许灰尘,化成点点污泥,静静躺在雨水里。十分狼狈。
她反手将门栓得死死,这才靠在门扉上,眼眶裹着泪水,喃喃道:“早也该想到,他就是那样的人。怪只怪自己,当初迷了心窍!”
说的好像醒悟了不再爱他了似的!
白玉曦站在窗外,听得真真切切,心中一阵怒不可遏,然有些时候,真是遏不住也得遏!他若真的怒了,她许就不会这般难过了。
而他。容不得她过得开心!
“孩子,方才那个黑脸疯不是你爹,你爹断不会说出那样的混帐话!”花梓抹了眼泪,垂头抚上小腹,强扯出个笑容,尽量让声音柔和。
可眼泪却滚烫滚烫。顺着脸颊,一颗接着一颗,落到衣襟,原本身上十分干爽,这会儿倒像淋了雨似的。
她拧了拧鼻子。“嗤”的一声,随即用手帕擦个干净。
白玉曦在窗外抿着嘴巴皱了皱眉,微侧过身子,就瞧见她背着窗子正在换衣,不由心中懊恼,换衣也不知关窗,若有人跳进院子,岂不被人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