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体修
神月城城主向来是季家的傀儡,灵阵布局也都是季家的人来安排的。季采言虽没来过几次城主府,但她从前在家中看过城主府的布局图,也知晓灵阵的触发关键,还有阵眼漏洞在何处,想要带着她们偷溜进城主府并不算难。
沈烟亭当然没有听凤盈波和薄雪浓的真在外面等着,她跟着薄雪浓她们一同入了城主府,落在最后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外面还是青天白日,入了城主府天色忽然暗了下来,还卷起来一阵狂风。
凤盈波的脚步一顿:“采言,我们不会就被发现了吧。”
季采言还没吭声,薄雪浓眸光忽然锁定到了一缕暗红色的亮光,她伸手指了指红光闪烁的方向:“师尊,你看。”
几人都顺着薄雪浓所指朝那缕红光看去,那近似于血的一缕红高高挂着,竟像是落在天边的一把红镰般。
红光不知连着什么竟是越来越亮,红镰也越来越大,随着风轻轻晃动像是随时会坠落下来斩落谁的头颅一般,看起来诡异极了。
凤锦最是胆小,她攥紧了凤盈波的袖口,身体还是歪了歪。
她肩膀撞上了一块硬物,发出一声极低的痛呼。
凤盈波急忙将她拽了回来,细心替她检查着身上的伤势:“伤着哪了?”
“我……”凤锦完整话还没说起来,昏暗的环境忽然有了亮光。
那亮光的源头是一盏盏悬挂着的灯笼,薄雪浓她们这才看清她们此时在城主府的后院里,而这院中连一棵树都没有,竟是全部摆放着一个个人形雕像,仔细去看那些铜像的脸,竟是每个都跟季采言一模一样。
有笑着的季采言,有掉眼泪的季采言,还有跪地求饶的季采言……
每一个雕像手中都提着个灯笼,灯笼的光不明也不暗,刚刚好可以照清雕像本身的脸,确保从院里路过的每个人都能看清每个雕像的细微表情,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凤锦恍惚了一瞬:“二师姐?”
季采言自己都有些恍惚,她没说话只是紧了紧攥着叶知妖的手。
薄雪浓盯着跪地求饶的季采言出了神,那雕像的神情扭曲,四肢以极其不正常的姿势蜷缩在一块,灯笼用绳子挂在她手臂上,朝前的手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垂着,看着……看着就像是被谁掰断了手指。
薄雪浓忽然反应了过来,她知道这雕像的姿势奇怪在哪里了。
那四肢蜷缩交错的程度唯有里头的骨头断了才有可能那样缠绕在一起。
凤盈波没有留意到雕像的古怪,她咕哝着:“采言,全是你的雕像,这徐鸿永看着对你还挺真心的。”
季采言没吭声,薄雪浓先张了口:“凤师叔,你再仔细看看那些雕像。”
不止薄雪浓刚刚盯住的那尊雕像,其余雕像身上都有着不同的折损,笑着的季采言头颅以诡异的姿势朝下垂落,脖颈还微微有些扭曲,看着像是被拧断了脖子,那落泪的季采言身体朝后仰着,双臂像是麻绳一般缠绕在一起,看着像是被谁硬是扯断了胳膊,砸碎了骨头,刻意绑在一起的。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深情的寄托,更像是一场臆想的报复。
制造这些雕像的人绝无可能对季采言情根深种,只有可能对季采言恨之入骨。
凤盈波噤了声,看看雕像又看看季采言,眸中满是心疼。
哪怕知晓这些雕像都不是季采言,还是看得人心惊。
沈烟亭看得比她们更多一点,迈开步子主动走到了那刚刚被凤锦撞到,落泪的雕像跟前。
她将手放到了雕像肩膀上,金光自她掌心冒出将那尊雕像包裹住,随着金光降落雕像外壳出现了细微的颤动,沈烟亭见此加重了手上的力,更加浓郁的金光缠上了雕像,颤动的外壳开始脱落。
金光越来越盛,雕像外壳脱落的速度越来越快,片片血红撞进了眼底。
沈烟亭站得离雕像远了些,雕像外壳的碎裂却没有停止。
雕像外壳完全脱落的瞬间,薄雪浓她们看到了鲜血瞬间喷涌不止,里面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细弱的呼吸随着雕像被摧毁快速消失,上一秒还活生生的人,下一瞬就已经是具尸体了。
在场的人全都看明白了,有人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打成残废,只剩一口气后封在了雕像里,让他们在雕像里痛苦地挣扎却始终留存着一口气,可一旦有谁想要搭救他们,雕像被毁的瞬间他们就会立刻死去,别说是存活,连一点消息都没时间透露。
动手的人还将这些半死人都变成了季采言的模样,让一个个季采言模样的人跪拜痛哭,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待在这个院子里。
这近乎是一种臆想中的忏悔。
毫无疑问的这人不止手段毒辣狠厉,还对季采言的怨恨达到了顶峰。
凤盈波眉心轻拧,不确定地问:“采言,徐鸿永这么恨你?”
“不是徐鸿永。”
沈烟亭掐了个指诀,一缕金光顺着她指尖飘向了半空中,薄雪浓她们再抬头去望时,那半空中竟是出现了细细密密的红绳,红绳交错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网,竟是恰好框住了城主府。
沈烟亭在红网出现以后,轻轻搭上了薄雪浓的肩膀,示意她朝着右前方的天空中看。
薄雪浓顺着沈烟亭所指看过去,那里正是红镰悬挂的地方。
红镰不知何时朝下坠了坠,还变大了不少,像是下一瞬就会将城主府摧毁。
如今的城主府简直像是个巨大囚笼,还是头顶悬着把刀的囚牢,一颗心高高提起,烦忧也随之而来。
薄雪浓不太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将手抬起摸到了沈烟亭手背:“师尊,我这几日徘徊在城主府附近,分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的,分明……”
她有些懊恼,忍不住生起自身气,连辩解的话都不想说了。
薄雪浓咬了咬唇瓣,抓着沈烟亭的手靠近侧脸:“师尊,你打我吧,是我办事不力,害你落入险境了。”
沈烟亭并没有因囚笼外衣出现而慌乱,她的神情仍旧从容,手掌轻轻抚了抚薄雪浓的脸:“险境还谈不上。”
她堵住了薄雪浓的所有话,从容不迫道:“浓儿,这并非阵法而是魔宗特有的术,魔宗的人先来比你来得早,她们本就擅长藏匿,我还只让你在外面看,你发现不了异常也是情理之中的,我今日不也是站到此处才发现异样的。”
沈烟亭的宽容令薄雪浓心口微微发紧,只觉得辜负了沈烟亭的信任。
薄雪浓本能地朝着红镰靠近:“师尊,我去找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