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有点甜
蜜妮安怔住了,在底下掐何寓的腿,提醒她别这么不给面子。
杜陵却笑了,说:“好啊,就算是矿泉水也是心意,一瓶算一杯行不行?”
……算你狠!
“行!”不就是一瓶水吗,她就算没有海量,也能有个瓶量。
俩人来了个碰杯,何寓真是豁出去了,咕咚咕咚地灌自己喝水。对面那男人优雅地举着马天尼杯,眼睛眯成狭长的一条缝,流露出不轨的笑意。
看她快喝完了,杜陵也放下杯子,问她:“好喝吗?”
何寓点点头。
“何小姐真是痛快人,再来一杯。”
“咳咳咳……”那一口水差点把她呛死,用手背擦掉嘴角的水渍,勉强笑道:“没了,我就一瓶水。”
“没关系,这么大的酒吧还能连矿泉水都不卖吗?”他起身向一旁的服务员招招手,没过一会一位小哥抬过来一箱水放在地上。
何寓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大骂“卧槽”。
“蜜姐……”她弱弱地向蜜妮安投去求助的眼神。
“哎呀,我们那边姑娘要走秀了,我过去看看场子,你们慢慢玩。”蜜妮安无视她的求救,拍拍屁股就走人。
什么姐妹啊!何寓喘了口粗气,懊丧地看了杜陵一眼:“真喝?”
“怎么不喝?我已经挺照顾你了,没逼你喝酒,论我以前替你做的这些事,一瓶水就足以表达对我的感谢?”
她按了按自己的腹部,估计再喝一瓶也凑合,咬牙切齿道:“好吧,您的大恩大德,我就拿矿泉水相报了。”
两个人又碰了个杯。
这辈子她都没觉得矿泉水这么难喝,第二瓶水灌进胃里之后,感觉肚子就像一个大水球一样,轻轻一压都能喷出水来。
擦嘴的时候,她看见他正举着酒杯小酌,鸡尾酒艳丽的颜色衬着他过分白皙的脸,灯光交错,在他脸上透出一种异样的妖冶,看得她一愣一愣。
“你为什么不一口喝干净?”
“我没说一口干呀,刚才不是夸你来着,痛快人,嗯?”他的尾音拖得绵长,透着一种挑逗的意味。
天呐!喝多了的杜陵怎么这么丧心病狂!
水都喝完了告诉她用不着一口气喝干净,他自己喝得倒是优哉游哉,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何寓硬生生把粗口憋了回去,心里不知道把他骂了多少遍。
“最后一杯,喝完我告诉你一件事。”他从箱子里抽出来一支矿泉水,把瓶盖拧掉,递到她面前。
何寓愣着不接,她又不是小孩子,没那么好骗。
“关于你得到美人娱主播工作的内|幕。”
“内|幕?”
“嗯。”
何寓一番掂量,三瓶水大概是两瓶啤酒的量,偶尔聚会她最多就能喝两瓶啤酒,所以三瓶水应该也能喝进去。过两天她正式就职,如果明知有内|幕却揣着糊涂,这班估计也不能上得特别舒心。
于是她再度端起了水瓶,这一次感觉异常有分量,手腕像灌了铅似的不听使唤,甚至有点喝醉的错觉。要不是知道这是水,真以为之前喝的是白酒呢。
水没喝几口,心理的排斥却已经达到了极点。
杜陵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对她说:“加油。”
何寓一口水吐了出来。她是真的恶心,捂着嘴快步跑到卫生间,对着水池开始倾倒,清水从嗓子眼里哗啦啦地往外涌。
眼泪也因为胃里的极度难受跟着往外涌,你妹的杜陵,你他妈的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认识这么个玩意,有钱有势也就算了,偏偏比自己的嘴还毒,就没有什么地方能为难得了他吗?
回到位子上的时候,身上有些虚弱,两腿也有些站不稳,就靠着杜陵坐了下来,头靠在他的肩头。
“别动,让我歇会。”
杜陵偏着头看她脸色,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没想到姑娘家肚量这么差,三瓶水都喝不下去,他在欢场上玩得久了,见多了能喝的女人,几斤白酒不在话下,是真没料到她这么快就撑不住。他心里有些愧疚,可为了黑化自己的形象,死撑着无法说出道歉的话。
他的身体略僵,很久没有跟女人这么亲近过,似乎呼吸的空气里都掺杂着她清淡的香气,想把她抖下去,可自己却很留恋。
何寓偷偷从包里摸出了她的荧光嫩红唇彩,在他的背上写了个大大的“丑”字。她的包里还有走夜路常配的强光手电,等他出去的时候往他浅色衬衫上一照,保管让他出尽风头。
如今不过是初秋的季节,衣服的料子挺单薄,他背部敏感,轻易感受到她的碰触。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喝酒么?”
“不知道。”
“三年前的今天,我前女友自杀。”
何寓猛地从他肩上弹了起来,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起来,原先半眯着的眼睛在一瞬间瞪大,甚至不敢再朝他看去。
“不过她没死。”
她大松了一口气,拼命暗示自己这只是一个玩笑,玩笑!可酒吧里的气氛非常特别,所有的光线像是从黑暗中挣扎而出一样,叫人内心惶恐至极。
他一仰脖把最后一口酒灌进嘴里,将酒杯搁在矮桌上,起身走了出去。
酒吧的彩色灯光旋转放射,他后背上的红色大字时闪时现,身后传来一阵嬉笑声,可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这辈子都不想接触杜陵了,以前是心理上的刺激,说她智商不够、说她丑,反正不过是开玩笑的话,她内心强大到可以包容。那么现在完全是精神上的折磨,看见他就像看到了一个身上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变态。
过一会蜜妮安从人群里穿梭过来,问她怎么样。听她说杜陵逼她喝矿泉水之后大笑不止,从包里取出一个非常精致的小瓶子,往矿泉水瓶里面倒进去一些白色的细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