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借住
原祈愣了一下，继而笑着说：“施婶，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突然反应过来现在已是后半夜：“都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房东撇嘴：“心里搁着事呢，哪睡得着？话又说回来，你这一天天早出晚归，或者干脆不归，我不这个点到这来，上哪找你去？”
原祈并没有告诉房东自己晚上在哪打工，这两天忙着倒腾钱，文具店也没去，电话里又讲不清楚，所以房东干脆上门来堵人。
“不好意思，施婶，我这几天有点事……”
被房东口气不善的打断：“我知道你们这些小年轻的事多，过去的咱就不提了，咱就说眼前，现在讲究人和人处事要相互理解，你看我先前‘理解’你，给你多让了几天，可你好歹也‘理解理解’我，这又过去多少时间了，买主那头紧催着我交房呢，可你这头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说我夹在中间，这日子咋过？”
“施婶，我不是故意的。”上下翻兜掏钱：“我把这些天的房租补上，你帮帮忙，就再宽限我两天吧！”
房东伸手把原祈递过来的一把零钱推回去：“我这几天着急上火，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这个难受啊，我也豁出去了，实在不行再倒贴你俩钱儿，就算是你帮我了，我再不交房，人家就得让我赔违约金，那么大一笔，我可掏不出来，你说你也不容易，我又不能让你给我出这个钱，所以咱们互相体谅，你还是赶紧走吧。”
她还真往外掏钱，原祈哪能要，忙说：“施婶，你别这样，是我有错在先，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走还不行么！”
房东那脸立马就多云转晴，把掏到半路的钱揣回衣兜，笑眯眯地说：“婶子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既然说搬就肯定会搬。”
见原祈一脸茫然地盯着她先前带着火气打包的属于他的东西，房东又干笑两声，只是那表情，还不如不笑：“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这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才来找你，你的东西我都给收拾好了，现在这么晚了，我也不能把你撵大街上睡去，就再留你住一晚上。”
原祈垂着头：“谢谢施婶。”
房东摆摆手：“好了好了，你先休息吧，明天起早搬。”
瑟瑟秋风中，原祈站在街角，脚边放着一卷行李，一个蛇皮袋，这是他的全部家当。
往左，是他打工的文具店，可那是间小门市，几排货架子一摆，过道间错个身都难，附近高中学生下了晚自习，也有过来买东西的，所以老板关门很晚，夜里不回家，就用几块板子在储物间搭了张简易床，勉强够一个人住，哪有地方收留他？
往右，是莫黛的“等待酒吧”，酒吧有上下两层，照比那文具店可是宽敞多了，或许他可以去和莫黛商量商量，容他在乐队休息室的沙发上暂住几天。
打定主意，扛着行李卷儿，拎着蛇皮袋上了公交。
虽说又拎又扛的挤公交不方便，可费用低啊，顶多再加张货票，统共也才两块钱，打的，起步就得五块――知道柴米贵，能省一块是一块。
天冷，莫黛也犯懒，晚了就不回家，三天两头儿住酒吧。
原祈到了酒吧后，把全部家当往乐队休息室一放，这才上二楼来找莫黛。
被原祈扰了清梦的莫黛，坐他对面哈欠连天地说：“大清早的，干嘛啊？”
原祈歉然地看着莫黛：“对不起莫姐，我没地方去……”
莫黛又一个哈欠打到一半，听他这么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啥？”
“我房东把房子卖了，前些日子我一直在忙，没倒出时间去找房，现在没地方住，莫姐能不能让我暂时在这住几天，等我找到房子，立马就搬出去。”
莫黛这回是彻底清醒了：“等等，你的意思是说，离了我这地儿，你就得流落街头？”
原祈脸一红，讷讷地应：“呃――嗯，对。”
莫黛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个馊主意，呲牙一笑：“可是你住在这里，多不方便呀！”
原本信心满满的原祈没想到莫黛会这么说，顿时有些懵：“我不会占多大地方，也就几件衣服，可以放进储物柜，还有套被褥，随便塞哪儿就行，白天我出去干活，开工前才回来，也就晚上下班后，借乐队休息室的沙发睡个觉。”
莫黛连连摇头：“不行不行，那小地方哪能住人啊，再说天冷了，又没供暖，晚上住那儿，还不冻感冒了。”
“莫姐，我身体素质好，不怕冷……”
莫黛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等会儿再说，我先打个电话。”
原祈站起身：“我出去等。”
莫黛表情严肃地点头，可原祈一出门，她就一跃而起，边拨电话边往卫生间钻――里面隔音效果好。
“安安呐，借你个房间住住。”
“你家要装修？”
“我哪有那闲钱，是给别人借的。”
“你屋里没地方了？”
“可是孤男寡女的，多不方便啊！”
易安哭笑不得：“孤男？你不方便，我就方便了？”
莫黛竟还煞有介事的解释：“那怎么能一样呢，你看我才两室一厅一卫，而你这趟回来住的那房，是四室两厅还有两个大大的卫生间，一套顶我俩，我最近看得那本风水学的书上面写着：‘住宅大，住人少，主家运将逐渐贫困，大凶。’你看，我这小朋友没地方住，你也刚好缺人同住帮你逢凶化吉，你俩一凑合就是双赢，多好的事？你要是觉得不方便，等他住进去，你就给他画好活动范围，互不影响，再说了，你一个月才在家住几天，怎么能和我这种居家型的比啊。”
“这理让你歪得，连风水都搬出来了，幸好你不是个当官的。”
“不当官也两个口，你能把我怎么着？如果你实在不乐意给我这面子，我也不勉强。”故意捏着嗓子，像是喊话，其实用手兜着声儿呢：“小七，你安姐也不乐意收留你，你还是收拾收拾，我送你去火车站的候车大厅，反正天一冷，咱们这的流浪人员晚上都喜欢往那挤，也不差再多你一个，你先在那儿凑合几天，等我找到合适的房子，咱们再合计。”
易安疑心自己听错了：“你说……原祈？”
“在我这上班的全都有房子，也就这么一个外来租房户，不是他还有谁？”
易安沉默了一会：“行了，正好前几天闲着没事，我挨着个房间收拾了一遍，你把他带过来吧。”
莫黛嘻嘻地笑了两声：“我就知道你不能见死不救。”
见死不救？一个容身之所，还不至于吧？
可不等她反应，莫黛已挂掉电话。
易安握着手机，发了会儿呆，抬头看看昨天才挂上的新窗帘，嘴角一点点弯上来，慢慢攒成一个由衷的笑脸。
莫黛故作神秘地连哄带骗，把原祈带到易安家楼下。
原祈却停在楼门口不走了，莫黛回头看他：“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