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成为普尔曼的辩护人
一个星期后,海默做了一件举国震惊的大事。
在没有事先过问他人意见的前提下,他把搜集到的所有证据汇成一本文书,直接上交最高法院,同时作为普尔曼欧罗斯的辩护人,向法院单方面起诉法国海军,诉因是叛国罪。
彼时普尔曼未死的消息还没有传到法国国内,所以海默的举动无疑跟疯子无异。不少人知道他和米歇尔有过接触,以为是米歇尔交代他做的。
海默的确见过米歇尔,这也普尔曼的请求,那晚在西贡短促的见面,他和普尔曼的交流不过短短几句话,每一句都能在这个国家掀起惊涛骇浪。
在米歇尔家里,海默第一次见到丝楠和普尔曼的孩子,粉雕玉琢的娃娃,眼睛特别像丝楠。米歇尔给孩子改名弗朗西斯,命仆人抱在自己身边,重重保镖护守,片刻不离,他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唯一的指望,神经有些紧张过度。
虽然摩勒斯父子被逮捕,但米歇尔和加菲尔德一家的争斗远没有结束,对他们的审理还在核查中,加菲尔德这么多年在公司树立的威信和人脉不是能在短短的时间打翻重新来的,况且米歇尔年纪大了,执掌大公司各方面对他来说都很吃力,就算有杜克拜伦从旁辅助,米歇尔也不能给予他百分之百的信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现在连亲人都信不过,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丝楠了,他等着丝楠从殖民地回来,成为宝蒂那真正的老板。
“丝楠让我捎话给你,千万注意安全,特别是你的对手,他们就算身在监狱,也可能对你不利。”
米歇尔知道海默是去调查沉船事故的,他对调查结果毫无兴趣,就算真相水落石出又如何,能换回普尔曼的生命吗?
他犹豫的问海默,“丝楠,她什么时候回来,”
米歇尔对丝楠在意的态度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不堪,海默看了一眼在摇篮里熟睡的婴儿,“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团聚的。”
在普尔曼还没能在越南站稳脚跟前,他未死的消息不能公开,海默需要转告的内容也就到此为止,他感到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远在殖民地的丝楠会知道米歇尔敌手的情况,甚至知道他们仅仅是在策划中的阴谋,可惜也只是传话筒的普尔曼没能为他解惑。
证据呈上去后,性情严肃但温和的琼斯兰大法官破天荒的对海默发了火,而且不是一般的火,严重到他们家的管家跑去请小琼斯兰过府劝解。
小琼斯兰赶过去时,竟然看见海默背着手,冷着脸朝门外走,正好迎面与自己遇上,海默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擦过,小琼斯兰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他,“这么晚了,你去哪。”
海默甩开他,“与你无关。”
小琼斯兰一愣,
“来人,给我抓住他,”琼斯兰大法官一声令下,家里的守卫仆从纷纷出来,堵在门口,堵住海默的路。
“您一定要这么死板吗?”
“死板,你居然认为我这是死板,你从小到大,我是怎么教育你的,难道我没告诉你什么是权威,没告诉你不要试图挑战权威。”
小琼斯兰头一次见到他的堂哥气成这样,琼斯兰家族的人脾气都比较好,几百年的教养所致,不管男女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不常与人发生冲突,红脸粗脖子的事更是闻所未闻。
“我记得您还告诉过我要坚持正义,但是您如今却退怯了,您还是我心目中那个神圣的大法官吗?是您让我去殖民地,我完全按照你们的要求做,还记录下整整一册的笔记,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东西么?”
海默不退不让,言辞激进的顶撞他的父亲。琼斯兰大法官气得胡子都在颤动,“是谁给你的权利去当普尔曼欧罗斯的辩护人,你做这个决定前经过我的同意的吗?你是在往我们家拦上祸端啊。”
“选择明哲保身难道,不是招惹祸端?”海默反问,语气十分不敬,“树大招风,万一哪一天,有人看我们也不顺眼,除而后快呢?”
“伊莱海默,”琼斯兰大法官大声喝止海默,海默毫不动摇的与自己的父亲对视,淡漠道,“我叫海默。”
琼斯兰大法官的瞳孔陡然扩大,小琼斯兰见势不妙,马上上前劝阻他,“年轻人个性冲动,不值得你为他生这么大的气。”
“白眼狼,我怎么养了一个白眼狼,”琼斯兰大法官指着海默,手指都气得哆嗦,“你滚出这里,滚到你亲生父母那里去,这二十多年,算我瞎了眼,养条狗都比你强。”
听见他说出这样的话,小琼斯兰暗道糟糕,大事不妙,这对父子都是倔脾气,一旦认定了,十匹马也拉不回头,此时针尖对麦芒,真闹大了,不仅海默并非德内斯亲生的事实会被公之于众,琼斯兰家族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海默,还不快认错,难道你要气死你父亲吗?”
海默抬起头,双眼里暗茫仿佛与这黑夜融为一片,隐藏着极深沉的思虑,“是普尔曼欧罗斯亲口请求我作为他的辩护人,既然委托者陈述的事实充分可靠,我为什么不能接这个案子。父亲,你觉得呢?”
他说完,回应他的是诡静中风的声音。
“你们,都随我进来,”德内斯沉着脸,对小琼斯兰和海默说。
身份被识破后,普尔曼就搬出了越南人的地界,住进白人区。他在法国驻军的地方有房子,却没有住那里,他的处境比较尴尬,利顿总督禁止他接近法国军队。托比亚将军倒是非常欢迎他回来,专门请普尔曼去他家举办了一场私人聚会,来的都是当年与普尔曼关系好的将军,还有老安德拉斯司令的亲信。
“利顿这人疑心比较重,你一天不安顿好黑幕军,他一天无法对你放下戒心,最好,你能让黑幕军彻底由我们控制,当然,这只是我对你的忠告,你好自为之吧,”托比亚将军拍拍普尔曼的。
普尔曼说,“黑幕军曾在岘港俘获一支越南海军,难道你们就没怀疑过船沉得过于蹊跷吗?”话他只说了一半,在场的几人同时放下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