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 青妆行/军妆 - 西岭千秋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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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冷。

寒透肺腑的冷。

每一个呼吸都似乎拉扯得心肝生疼。

这是第几天了?抑或是第十几天?耳边又是什么声音?对了,是车马轱辘的声音还有铁链的碰撞声。有人在动囚笼顶单薄的毡布。南烛缓缓睁开眼。阳光很是刺眼。明明是冬天少有的明媚阳光,却刺得人不想去看。

“南姑娘。”说话的是那个大胡子,南烛已经知道他叫北七风。

北七风掀起笼子上布蓬,掏出钥匙打开笼门。

“又要取血了。”他说。

“有劳。”南烛没有血色的嘴唇一笑。尽管脚上拴着链子,南烛的礼数仍不少。

明明是取血,她反倒说“有劳”。不哭不闹神情自在。小而单薄的人,似乎根本不在乎这囚车窘迫。或许正因为南烛的坚强倔强,一路上,北七风倒是没有刻意难为南烛。

取血,是为二皇子续命。

南烛的笑让北七风摇了摇头。南烛太倔了。倔得让人怜惜。

一把银刀,薄如柳叶。在南烛的手腕上割了一道伤口。

南烛定定地看着自己的血淌进白瓷的碗里。

“喝吧。”北七风取完血递过来一碗药。南烛几乎断了吃食,每天都是吃各种送来的药。南烛抱着碗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汤汁苦涩,却有一点点暖意,她很珍惜这一点温暖。

今天北七风的话似乎格外多些:“快到了。北谷也已经回来。到时候不用日日割肉取血,你应该能好受些。”

北谷?这个名字好熟。

对了,这个名字在白絮给她的信里见过。他就是与大哥通信的那个人。也正是他告诉大哥药人的原委。世界真小。

“多谢北大人照顾。”南烛道。

“不用,毕竟算起来南北两家的渊源……罢了。你好好休息吧。”北七风道。

笼子再次关上。天地的光明再次被遮挡。在这狭小空间里,南烛反而莫名地觉得安心。

在北七风拴好最后一根绳索时,南烛突然道:“北大人。请问……老虎豁的守将可好?”

“你说飞雪楼的怪物吧?”北七风问。

“是。”

“听说他仍在老虎豁。怎么了?”北七风道。

南烛道:“没事。”

他,还在等她回去。

真是个笨蛋。

南烛将头埋在蜷缩的膝盖里。车辚马啸,淹没了她压抑的哭泣。

是不是,她的赌已经输了?

二哥,你在哪?

隐隐约约,自己飘飘荡荡地回到了家。屋前的武器架上爬满了青萝,场院里的簸箕散发着草药的清香。“烛儿,你回来了。”二哥说。老槐树长出了新芽,阳光照在他身上。连眼神都那么温暖。温暖得好像他从未离开。

二哥,我好想你。

马车突然停住。剧烈地颠簸将南烛从梦中拉扯了回来。在惊醒的那一刹那,南烛真不想醒来。囚笼的布罩再次被掀起。眼前不是别人,是锦绣。

锦绣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四周却没了别人。

“早啊,小烛儿。”锦绣道。语调刻薄,十足的嘲讽。

原来,是早上。她究竟是睡了一会还是睡了一天?

“早。”南烛道。不卑不亢不露颜色。

“我是来告诉你,昨晚他要了我。”锦绣弯下腰低声说。声音不大,足够让南烛听得很清楚。

南烛闻言身子一抖。头晕晕地,锦绣后来说了什么她都听不太见。什么封赏……什么妃嫔……。

陌生而遥远。

南烛紧紧地抱紧了膝盖。心,好痛。是天气太冷了吗?

“可恶。来人,给我浇她一盆冷水!”锦绣道。她是来炫耀的。可是木木的南烛很无趣。

她是得到了二皇子的临幸。可是二皇子并没要她。在冲破屏障的刹那,二皇子住了手。

二皇子在想什么她不会知道。她只觉得这是对她的莫大侮辱。她本以为,自己可以看到南烛的竭斯底里,找回一点平衡。谁知,南烛却一句话不说。

“来人,取水!”锦绣朝着负责关押的北七风士兵叫嚷。

士兵们打来了水,水里还混着冰块。

“她寒毒太盛,又经落胎之药。冷水下去,恐怕会出人命!”北七风相劝。

锦绣哪里会听。举起一盆水就要倒下去。谁知南烛突然丢了一个东西过来――囚车边缘的积雪块――雪球儿打在锦绣的胳膊肘上。一盆冷水尽数泼在锦绣的头发上。北七风等人顿时直了眼。

却见嘴唇还苍白着的南烛,吐了吐舌头,笑得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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