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小修)
我继续整理延禧宫里的物件,上一个登记的人很负责,使我的补录工作轻松不少。又仔细清点了两天,终于补录完毕。
这天中午我坐在椅子上,拿着自己写好的几大张纸想着自己该怎么往册子上登记呢?宜妃让我尽快写好交给赵公公,字在短期间内是肯定不能往这册子上写的。看来必需要去找他们了。可他们现在的时间在那里做什么?我什么时间去合适呢?
想起小太监喜年到宫里的时间比我们都长些,就去找他问问吧。到茶水房看见喜年正在清洗茶碗,我走过去帮他洗。他一见是我很惊喜的说道:“今儿昭兰姐姐怎么得空儿来玩!”
“那里是玩呢!这不是帮你干活呢吗?”
“姐姐有什么事尽管说!”他放下茶碗给我拿了个凳子。别看喜年才十四、五岁倒是很机灵。我说道:“想问问你知不知道阿哥们什么时候下课?”
“你在快到傍晚的时候去阿哥所等,一般那会儿能见到阿哥们?姐姐找哪位爷?”
“是......”我想了想没说出来,不知道这喜年的嘴是否严实。
“姐姐,不说我也知道?”他眨巴着小眼睛说道。
“得了,你知道就行了,咱们宫里就你最机灵!”我笑着走出茶水房,等到傍晚时分再去找他们,反正也不急在这会儿。
下午和秀茵,锦儿一起,收拾宜妃放衣服的地方。这后宫的嫔妃在自己住的宫里专门有一个放衣服屋子,一般都放在配殿的尾房里。宜妃很爱漂亮,康熙爷也很喜欢她,所以她的衣服很多。每个季节各种颜色,各式布料的旗袍,坎肩,长坎,常服,帽子,坎肩,斗篷等等,看的我眼睛都花了。布料都是绫,罗,绸,缎,所以保养起来也费事。秀茵告诉我,每个季节都要按等级给嫔妃们做次新衣服,包括宫女也是每年都要做新衣的。我忙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去量新衣服?”
秀茵说道:“再过几天就要量尺寸做新的了,得赶在过年前发到咱们下人手里。”终于可以领到新袍子了。
冬天的傍晚寒风凛冽,侵人肌骨。我走出延禧宫,准备去阿哥所找十二阿哥他们,可怜我们这些小宫女也没个斗篷什么的,将双手合拢到袖子里快步走着。到了御花园,刚走下长廊见前面甬道上站着一个小孩,六、七岁的样子,穿着一件绛红色的小棉袍,带着个翻毛红顶珠的小帽子。这是谁家孩子?我走过去叫他:“你好!小朋友!”他抬起头看我,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挺挺的鼻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真漂亮!不用问了,肯定是康熙大老爷的孩子。这大冷天的他在这儿站着干嘛?
“你是谁?什么是小朋友?你为什么不给我请安?”小阿哥皱起眉头问我。呵呵!年岁不大,说起话来倒是大家子气势。我好笑的微蹲行礼:“给小阿哥请安。”
“起吧。”他转过头看着前面。我问道:“小阿哥,你住哪个宫?我送你回去。”
“你别烦我,我想自己待着。”他瞥了我一眼。Y!还是个小倔头!
我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他。见他的小鼻子冻的红红的。不行!既然看见他了,就不能让他一个人在这儿站着。我又折回来蹲下拉起他手,说道:“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站着,和我说说。”他可能没见过我这样的奴婢,我和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用“我”而没用“奴婢”,他盯着我说道:“你叫什么?”
我微笑着说:“昭兰。”
“皇阿玛说我今天读书不用功,还说我以后不能像太子哥哥那样成大器!”他嘟着嘴说道。真是上进的好孩子,小小年纪为着皇阿玛几句话,在这儿站着难受。这康熙爷也是,如果个个像太子那怎么能显出太子的勤奋呢!我真想说:你勤奋用功的太子哥哥最后也没有当上皇帝。
尽量使自己声音愉快:“不会呀!你很棒的,你的皇阿玛只是希望你更好......”
“什么是棒?”
“就是你特别好的意思,真的,你的皇阿玛很喜欢你,如果不喜欢你,就不会注意到你的哟!你想想看,是不是呢?”我真诚的看着他的眼睛。或许他们的皇阿玛根本顾不过来,但小孩子的自尊心是很强的,轻易伤害不得。他清澈的眼睛眨了眨。小脸露出笑容说道:“你说的是真的?”这孩子笑起来更讨喜,我朝他点点头说道:“昭兰怎么敢骗小阿哥呢?让我送你回宫好吗?”
“你很会劝慰人。”一个响亮的少年男声响起。随着是嬷嬷的喊声:“十六阿哥,你怎么在这儿,让老奴好找!”我才知道拉着的是十六阿哥。
转头看去,因为说话的少年是背亮而站,我使劲看才看清,原来是上次替他跑了一次腿儿的十三阿哥,他披着一个底边绣金丝的黑色大斗篷。小阿哥叫道:“十三哥!”我也见了礼:“奴婢给十三阿哥请安,十三阿哥吉祥!”
“起吧”十三阿哥说道。他目光温和的看着我。因为寒冷,我的脸冻的有点木,我咧咧嘴说道:“如果没有吩咐,奴婢告退。”很冷的天气我可不愿意在这儿杵着。他可能也看出我很冷,说道:“你去阿哥所找十二阿哥和十四阿哥?”
“回十三阿哥,是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助?可以告诉我。”虽然十三阿哥看起来也是个温和的人,可我只见过他两次不是很熟,那能就让他给我写册子呢?
我说道:“十三阿哥,奴婢谢谢你!不用了。”他看看我,黑亮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寂寞。
“你下去吧。”
“奴婢告退。”我往前慢慢走了几步。拒绝了十三阿哥要帮忙的好意,我心里竟有些别扭。是为了刚才他眼中的那抹寂寞?我摇摇头。帝王家的孩子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从来不愁吃穿。怎么会寂寞?
在现代,生存压力很大,每□□九晚五的工作让我很烦。他们应该知足才好。想着想着再抬头时前面已经到阿哥所了。
寻个面善的当值太监,请道:“烦公公通禀一下,我是延禧宫的昭兰,想找十二阿哥。”他点点头进去。
我在外面跺着脚来回走着,这会儿脚已经冻麻了。不一会儿,小太监在前,十二阿哥快步走出来:“昭兰,快进来!”
我扯扯冻木的脸,想笑都笑不好看了。俯身给他见礼,他没等我说完就催我快些进屋再说。随着他进了院子,他领我进屋。刚一迈上台阶,忽觉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我吸吸鼻子,有点像竹子的清香但又不是,隐隐的还加着些薄荷的味道。
“这是邻国进贡的香料,很提神是不是?”十二阿哥察觉到我在寻找香源。
我点点头。他走到我身边说道:“是为写字的事情?”我又点点头,从衣袖里拿出那几张纸和小册子说道:“得麻烦十二阿哥帮奴婢登记到这上面。”
“好的。”他展开纸浏览了一下问道:“这个字是什么?”
我伸头看过去:“是鼎字。”
“这个呢?”
“是撒字。”
“这个?”
“是璃字。”笔划多些的字他几乎都问了我。我有些不好意思。等他问完了。我说道:“奴婢明天来拿可以吗?”
“这样冷的天气,我会派人给你送过去。”真是很好的人,我微笑看他。
“那谢谢十二阿哥了。如果没有吩咐,奴婢告退。”我看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下来,想快些回去。
十二阿哥拉过我,说道:“你等等。”他吩咐门外的小太监给我拿了一盒薰香。告诉我就是他现在点的这种。又随我一起出了院子,“十二阿哥回去吧,外面太冷了。”不好再让他往外送。
他看看我身上的衣服,吩咐在旁边伺候的太监:“去把我的那件夹棉罩袍拿来。”
“不用了,十二阿哥,奴婢跑回去,不冷的。”真是个好心的阿哥。在小溪边第一次遇见他,他给我的印象便是个善良少年。
他微笑看我,“既然说要跑回去,肯定是冷了。”这时太监已经把罩袍拿来。十二阿哥递给我“快穿上。”
那是一件天青色立领棉罩袍。领口和袖口处外翻黑狐狸毛。看着都觉得暖和。他既然这样好心我也不好再推辞,外面也确实好冷。罩袍又大又软,已经快到我的脚面。穿上它,我马上被暖意包围,一点儿也不冷了。
感激的给他行礼:“谢谢十二阿哥,昭兰先行告退。”
怀着愉快心情回到延禧宫。进到屋子里,看见只有芙蓉一个人在。芙蓉见我穿着罩袍,走到我跟前围着我转了一圈,啧啧说道:“这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