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闯妖界中

在长耳兔磨磨蹭蹭下，拿到了妖丹。

她垂眸看着掌心发着莹润的光的妖丹，渐渐收拢握紧，俯身提起兔子的长耳，神力从指尖垂下，闪着微光，传入它的五脏六腑。

她步入界内，抬眼看去，四个执着刀锋的守卫各自立在两旁，雪刃之下映出他们青面獠牙、体格魁梧的样子。

她轻睨了一眼，神色镇定，抬脚径直走过。他们就是伫立不动的石像，沉静无声。

明亮的眸光环顾了一下周遭，随便挑了个地，给它放下，欲转身离开。

“不是……我妖丹！你还我呀！”长耳兔急得直跳脚，耳兔垂下，随着跳跃而拍打着它的脸，它不顾不上这些，作势憋一口气，想直跳到她身侧。

忽然劲风扫过，掀翻了它，再次扎进草堆里，起来时，雪色的绒毛沾上污泥，鼻尖上挂着翠绿色的草，看着狼狈十足。

“妖丹早就在你身上了，这都察觉看不到吗？”

姜弱曦没有回头道。

长耳兔拎起那根草，往后一抛，又跳了出来，“你不是说好要给我看戏的吗？”

这次，她转头冷眼看过去，道：“骗你的，其实我厌蠢。”

没等它反应，人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它紧咬着牙，在身上摸索了一下，陡然拿出一个橙红色的萝人，利齿抵在上面，目光如炬，怒气冲天地啃咬下去。

“什么人嘛，要是死在妖界，可别求我救你。”

腮部鼓动着，发出着响亮的咀嚼声，发红的眼睛盯着姜弱曦离开的方向，啃咬食物的动作也不停，瞧着火冒三丈。

一股清风袭来，再次把它掀翻，跌落的地方更远，直直地砸进水坑，全身湿透。它立刻敛下眼，清晰地明白那道清风是卷着凛凛的杀意而来，再敢妄言，舌根估计要被绞断。

它低垂着头，有些唯唯诺诺地咬着萝人跳开了。

——

妖界的内景与人界并无多大差别，只差在形色上，这里的“人”更偏向人脸兽耳、半身兽形。放眼望去，集市比不得人族繁华，算是一片惨淡。

她往里探去，人与兽只隔一个欲字，欲深欲浅的界限，从不分明。妖市上摆着残缺的肢体，血溅于台，似人似兽，并不真切。

凄厉绝然的声音透着浓重的血腥味传来，侧边的笼子滚落台下，她抬眼看去，是个断臂的惨绿少年，也抬着眼看她，眼眸黯淡无光。

台上的卖家快步下台，提起笼子，咒骂了句，欲要提步上去，见她盯着笼子，立刻扭头笑道：“蛇妖大人，要买些宠物回去养着玩吗。”

见她未言语，又补充道：“您大可上台瞧瞧，断手断腿的都有，四肢健全的也有，要什么样的包有！”

她点了点头，上台时与囚在笼中的少年对视了眼，是稍纵即逝的厌恶，噢，被当成坏人了。

盛行的暗市等同于明面上的集市，上位者埋头集财、不顾死活的，不在少数。既如此，她就帮个小忙，彻底把脏污丑恶摆上桌前，恼羞成怒的丑角也就跟着上了桌，现出身影。

“蛇妖大人，请看。”卖家佝着身子，扯着谄媚的笑道。

她轻扫了眼，卖家是人，摆在台上的货物也是人。

人伪装成兽，在暗市赚得盆满钵盈，不再是人，是有着欲望的兽。

她轻敲了敲铁笼，指着蜷缩在一起的两个人，店家打开笼子，里面的人饿得瘦骨嶙峋，大概只撑着一口气，轻易地被拖拽了出来。

两人被拖出一道迤逦模糊的血路，在摔下时，她变出的蛇身缠住了她们的腰尾，缓缓放在一旁。

在残阳下，她的眼眸似落日熔金般灿然，笑意清冷淡绝，指尖划过，轻轻一挥，铁笼叩响，笼子开了。

“我全都要了。”

卖家弯的腰更低了，笑意更盛，“您的府邸是在何处，待付完款，立刻打包送上。”

她的瞳色深了些，道：“你抬头望天，不就有钱了。”

他下意识顺着话去看天，粲焕的霞光消融在他眼中，寒芒随着他眼底的最后一丝霞光落下，刀锋割破血肉，染红了余晖。

他脖颈喷涌出血红的鲜血，为未现的月影增添几分瑰丽。

他的头颅瞬间滚落台下，未落地便又被马蹄踢飞，不知落往何处。

“你望天，天也望你，敢问天要东西，那就拿命抵吧。”

很划算的买卖。

在暗市时，杀人、杀妖甚是常见，冷漠的目光似诡怪的光影道道掠过，片刻的停留，又移开了视线。

她笑意清淡，但在绯红的血花中，显得格外地森冷。

她微俯下身，看着她们，地上的那对母女眼中满是惊恐，以为又坠入一个更黑暗的深渊，颤动不已。

“界外有神玄派的弟子，是我的师兄，他会护送你们离开，叫沈吟溪，记住了。”

她的语气温和了些。

“走之前，帮我放把火，好吗？”

她们惊惧不定，短暂地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她转头要找其她人，身侧的铁笼发出声响。

“我帮你，你救她们。”

是那个断臂少年，她的眸光落在他血污的下摆，原来他的腿也断了，似在方才的挣扎中伤口重新破开，留下暗红的血痕。

青色的光影裹紧他的身体，构造起无数个线条，缠绕在他的伤口，勾勒出肢体的线条，浮现出新的血肉。

她神色未变，静静地看着他。

“那就你吧，做完之后，你带她们出去，不会有人拦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