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中宫无子 - 废后不易 - 闲敲灯花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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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中宫无子

自讷敏频往甘露殿,武则天便无一日不是心事重重,从进宫第一日,她心中的野望便从未消散过,可惜,十余年常伴帝侧,却从未得到过丝毫重视擢拨,只是,上苍终是眷顾她的,叫她若结识了尚为太子的李治,虽波澜迭起,亦有重重束缚,可她,终究还是回到了太极宫,回到她的战场。

一回宫,便盛宠不断,甚至,可算是最得君心的妃嫔。

下人吹捧,宫娥羡妒,仿佛诸事皆是得意顺遂的,可她心里最想要的,却让她觉得,越来越远了。

尚在感业寺时,不止一次地听闻帝后不睦,一个只知一味争宠的皇后,不是李治要的,却是她梦寐以求的。可谁知到,待她一进宫,一切却都不一样了,仿佛那些悉心打听的事实,如那镜花水月,梦一般的无痕。皇后贤淑大度,处事公允,只要你依循宫规法度行事,她从未有半点异议,深居浅出,连安仁殿也甚少离开,更不会干涉诸妃如何争宠。

在一次又一次地试探里,她分明地能感觉到,李治待皇后越发敬重亲厚了,却怎也没想到,突发急疾时,竟力主让皇后参知朝政。

从小到大,她无数次地听到旁人感慨:你若为男儿,当成大业。

她亦曾想象过,若为男儿,当出阁入相,醒掌天下权是何等的霸气。然女子亦有女子的天地,九重宫阙上,最尊贵的位子,就是她的志向。

可眼下……

御医隐晦地告诫她:“郁结于怀,不宜安胎”,也抵不住她心头的蠢蠢欲动。

“媚娘也想为朕分忧?”精心调养了这些时日,李治脸上再看不出半点病态,此刻又带着笑,颇有几分浊世佳郎的温和儒雅,“好生替朕诞育皇儿,便是最大的分忧了。”

武则天心中一紧,故作娇俏地拉了他的衣袖摇了摇:“九郎可是瞧不起妾?不依,妾不依,妾定要叫九郎刮目相看才好。”

“连狮子骢亦能驯服,媚娘之能,朕怎会不知?”

看着正值而立之年的帝王温和含笑的模样,神情间仍是温柔缱绻、情意绵绵的,仿佛,自己便是他心上最重的,也是唯一之人,可武则天却莫名地发凉。曾侍奉先皇,是她最大的心患,起初萧淑妃倒是挂在嘴边,她跟李治哭诉过一回,李治并未惩治,只是远了承香殿足月余,再往后,便无人敢提了。

可此刻,听他云淡风轻地提起,仿佛不过是随口一言,无心之失,然她又怎敢视为笑谈?

李治仿佛什么也不知,仍与她调笑嬉闹了一番,亦如往昔。

回到甘露殿,却忍不住叹息,同跟前内侍道:“为何皇后与旁人皆不同?”前几日,李御医问脉后,恭喜他圣体安康,一回身,讷敏便婉言提出欲回安仁殿处理积压的六宫事务。如今,六宫诸事太平,各司恪忠值守,陆风仪等人又尽心尽职,哪有什么紧要宫务?连芝麻蒜皮的小事也不见得有一桩。他如何听不出,只是皇后的托辞罢了。

皇后辅政,虽是权宜,可他也是真的信任。而她之后的作为,便是最严苛的谏官,也挑不出半分不妥,亦让他欣慰欢喜,自己并未错信。虽说眼下无碍,可李御医也隐晦地同他提过,此症当养,他还在斟酌往后该如何最为妥当,只是,那群顽固不化的老臣,委实让他头疼不已。

没想到,那些老臣尚未提出,她自己却已退了。

“梓潼何需如此。”

“在我这里办差的,可以犯错,有过亦无妨,人非圣贤,往后改了也就是了。”坐在书案前,讷敏捧着一盏茶,淡淡地笑着,“然进退二字,却半点错不得。”若不知进退,纵再聪慧忠心,又如何?徒增祸端而已。

不过三两日功夫,皇后忽染风寒的消息不胫而走,随后,陆风仪又往六宫宣读皇后旨意,暂停妃嫔请安一事,亦婉拒了诸妃欲往安仁殿侍疾的好意,只道是皇后病中需静养。整座安仁殿,进出的内侍宫女皆是神情沉静,莫说喧哗私语,便是环佩声,也听不清了。

听闻皇后染疾不见宫娥的懿旨时,徐婕妤正在屋里逗弄李弘,摇着小鼓的手忽的一顿,直到李弘咿咿呀呀地说着话儿,伸手来抢,方恍过神来,将小鼓递给李弘,看他抱着鼓咯咯直笑的模样,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修仪,皇后娘娘当真……”

“懿旨已下,自然是真的。”徐婕妤低头看李弘玩了会鼓,又丢开了去,伸着小胳膊朝她扑闪着,便笑着俯身,将他小心地抱在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一副再不肯深言的模样。

待人退下后,方听得她轻轻地叹道:“真明白人也。”

这一病,竟缠缠绵绵拖了一月有余,连外命妇觐见之事也搁浅了。

皇后无病,瞒得过旁人,可李御医却是心知肚明的,却又不得三日一问脉,来到安仁殿,也不过是坐在矮墩上闲聊说话。起初倒是挺清闲的美差,可时日渐久,就不那么轻松了。这两日,更是被叫去了甘露殿三五回,李御医忍不住叹了气,一脸的苦恼样儿:“娘娘若再病下去,微臣这吃饭的家当,怕也要被圣人砸去了。”

“圣人最是宽厚仁爱,李御医多虑了。”

噎得李御医都忘了自己还能辩驳,只得悻悻道:“微臣自恃医术,却不想,竟拿娘娘一个风寒之症,束手无策。”

“偷得浮生半日闲,可惜,本宫终究还是那俗人。”

听她这一眼,李御医顿时大喜:“微臣这便替娘娘用药。”说罢,恭谨地退下,往甘露殿复命去了。

听闻皇后痊愈,李治大喜,当即前往安仁殿,如此作为,又不知叫多少人孤枕难安。却不想,见到讷敏,也只有轻轻地一声叹息。

“各人的缘法,强求不得,妾如今诸事顺遂,感恩尚不及,又怎会有旁的心思?”此番假托染疾,却也叫她查出了痼疾旧患,道是体有顽毒,子嗣有碍。如此诊断,讷敏虽也意外,但心里却十分平静,这么多年从未有过喜讯,她便早有了猜测,眼下不过是证实了而已。

而李治却不同。

以前帝后失和,他对皇后并不上心,倒也无甚感想;可如今,皇后堪为贤妻,甚得他心,既能为他料理后宫免后顾之忧,有可襄佐朝事解案牍之累,自是期盼能有嫡子承欢。临到头,却被告知,自是百感交集,李御医虽说得隐晦,可他自幼在宫中长大,耳融目染之中,怎会不知那些阴秽之事?

再思及昔日,对皇后的疏忽冷落,更是愧疚难耐,怜惜不已。

可此刻听她这般说话,只道是宽慰自己,李治情不自禁地道:“梓潼万勿伤怀,此事,朕已有计较,梓潼只需安心休养调息,诸事有朕。”

回到甘露殿,李治便把几个皇子都扒拉了一遍,太子敦厚,可昔日便有朝臣谏言,让皇后养在身下,却被皇后所拒,而次子李孝、三子李上金资质平平,四子李素节倒是聪慧懂事,却是萧淑妃之子,恐不相宜。老五还是皇后建议他认养在徐修仪地方,也是不妥的。

一番盘算下来,李治只得将视线挪到尚在腹中的老六身上。

“后宫妃嫔皆是姐妹,妾又怎能夺人之美?此事,大家不必再提,妾如何也不会应的。”若她不曾记错,往后的几位皇子皆是武则天所出,如今,好不容易叫她沉沦了下去,讷敏又怎会再给她东山再起的机会,“太子无过,大家此举,又置太子于何地?”

“李忠敦厚,却……”

李治摇了摇头,为人子,敦厚老实是德,可太子乃未来之主,如此性情,如何担天下之大任?

兀自叹息片刻,却见讷敏低头垂睑而不语,李治忍不住又是一叹:“你我既为夫妻,朕之子即汝之子,父母话儿女,人之常情,梓潼无需如此。”

“也是妾的疏忽,诸位皇儿,竟未有相熟之人。”讷敏轻轻地开口,虽是认错,可神情、口吻皆是淡淡的,平静万分。

“你啊……”李治摇了摇头,“朕说你不过。”

讷敏原以为此事就此揭过,却不想不过数月,李治便领着一应奶娘乳母,抱着呱呱坠地的小六到她面前,若非她见机极快,这皇家牒谱又该改了一回。

见她应允,虽打了折扣,李治还是心情极佳,逗弄了会小皇子,陪讷敏说了会话,应下了武则天晋封婕妤的事,便志意满满地回甘露殿处理朝务去了。

六皇子养于皇后膝下,不啻于一记巨雷,震得前朝后宫,不知多少人心思浮动。

太尉府上,长孙无忌抚须而叹,立身朝堂半生,许多事,心照不宣而已。而皇后此举,可进可退,大善也。

身为太子生母,刘氏险些就昏厥了过去,回过神来,也顾不得礼仪妆容,慌慌张张地跑去了徐婕妤地方,也不知说了什么,回来时面上平静,仿佛什么事也没有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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