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 长安 - 紫夜未央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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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马车回到城中,已是午后,大街上仍有熙熙攘攘的人群。马车内,沈长安轻轻推拿着右腿脚踝处,却仍有隐隐疼痛传来。

待马车停下时,沈长安不觉纳闷,才进城,怎会这么快到王府,却见王叔掀开马车车帘,道:“夫人先到这家跌打医馆瞧瞧腿伤吧,回府若让人瞧着夫人走路有异,也不好解说。”

沈长安赞叹王叔细心,王叔是从洛阳跟着沈长安进的南平王府,洛阳陪嫁数十人,除了阿莲一直未改口还称她小姐,其余一律遵照南平王府的规矩,改叫夫人了。当初离开洛阳时,王庭西坚持要带着王叔一道,便也是看重他处事稳重,却又心细如尘。

只是小扭伤,经过大夫的推拿,上了些药,便觉好多了,虽让大夫药剂少些分量,却仍有淡淡药味掩不住,思索再三,沈长安便让王叔将马车驶向城西永巷子。

午后的巷子里,酒足饭饱后,四五人围坐一起,讨论着十里八街的八卦,许多妇人手中忙着活儿,嘴巴却一刻不停,这场面,熟悉却陌生。记得许多年前,她们围坐一起时,最爱谈论巷尾那寡居的孤母和那不说话的小傻子。

马车驶近故居,沈长安透着帘缝,却是惊讶看见那破旧的木门里出来个衣着光鲜的男子,那模样甚是眼熟。

男子上了门前停着的那辆马车,渐渐走远,沈长安才想起在哪儿见过他了,那日进宫给皇后贺寿时,皇上身边贴身跟着的高公公便是此人,因为只见了那么一次,加上今日高公公脱了宫服,换成寻常贵族的衣裳,让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周天龙即便再得圣上宠信,也不可能在他离开后,还有皇上身边红人来此照顾家人。高公公此番前来,若为的不是周天龙,那就...只有屋子里的周奶奶了。

沈长安下了马车,心想这一趟怕不会白来。

敲门半晌,却是个年轻的小丫头开的门,约莫十五六岁。沈长安记得上回来时,宅子里还只是周天龙与奶奶二人,何时添了丫头?

小丫头好奇打量了沈长安,询问道:“这位夫人是?”

沈长安回以亲切的微笑,道:“我是来看望周奶奶的。”并顺手晃了晃手中的食盒。

听了这般说话,小丫头心思也单纯,遂露出笑容,客气地迎了沈长安进去,并对着屋内大喊着:“阿婆,有位夫人来看望阿婆了。”

见屋里没有动静,小丫头领沈长安坐在院中的石桌旁,道:“屋子里暗,夫人且先坐这儿,紫儿去屋子里扶阿婆出来,阿婆耳背,怕是刚没听见我喊。”

院子里的摆设和上回来没有多大区别,将食盒打开,里头都是刚刚绕路去聚贤楼买的糕点,一一取出,放置在石桌上。

周奶奶在小丫头的搀扶下走出屋子,许是隔了些距离,或是真记不得长安了,老人家眯着眼睛,从出了屋子便一直瞧着长安,很是迷惑。

沈长安上前,在周奶奶面前微曲着身子,凑近,道:“奶奶可还记得我,上个月才来过奶奶这儿,还带走了一个奶奶做的白面馍馍,可香哩。”

这般一说,老人家便想了起来,笑得很欢,道:“记得记得,那个已经嫁人了的姑娘,奶奶记得了。”

沈长安一愣,虽不知道那句已经嫁人了的姑娘是何意,但也是高兴奶奶忆起了她,遂和紫儿丫头一起扶了奶奶到石桌前坐下。

“咦,这些糕点怎么在这儿放着,是紫儿拿出来招待客人的么?”周奶奶看着桌上丰盛的糕点,问道。

紫儿丫头摇了摇头,沈长安赶忙答道:“这些糕点是我带过来的,也不知奶奶可喜欢。周大哥离开的这些日子,担心奶奶一人在家无人照料,便过来瞧瞧,没想到奶奶身边有人照顾了。”

“还真是客气啊,紫儿是龙儿离开前请来专程照顾我这老婆子的,我老说我虽年岁大,可身子还硬朗,自己一个人可以,龙儿却偏不听,哎,多花这冤枉钱。”

长安笑着安慰道:“那是周大哥孝顺,周大哥如今当大官呢,不会差这些钱的,把奶奶照料好了,才是正紧。”

“你这女娃嘴巴甜,会说话,又细心,哎,怎就嫁人了呢!”一边说着,一边连连叹息。

沈长安也不接话,想了想,还是问出:“刚刚在外头看见一位贵人出去,是奶奶的亲戚或朋友么?”

“都不是,也和你一样是送些吃食来的,我这老婆子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有人记着哦,这一生便不白活了,哎,这辈子唯一的遗憾便是龙儿爹娘走得太早。”说起了伤感话题,周奶奶眼泪便止不住的涌上来。

长安赶紧取了手帕替老人家抹泪,安慰着:“人各有命,奶奶也莫难过,周大哥如今是把父母的福气都集于一身了,今后肯定就无病无灾了。”

“我倒是这般希望咯。”抹过泪,周奶奶也渐渐平复了心情。

沈长安犹豫了会,还是说道:“竟没想到奶奶和高公公还有些交情,上回皇家的私宴上,我却瞧见了周大哥,还想着是哪位皇亲呢。”

周奶奶一愣,脸色瞬时几经变化,最后才是平静下来,摇头道:“哪是什么皇亲啊,也不过是皇上念旧,当年皇上与长公主的生母不受宠,又遭当时的皇后暗害排挤,身边也就我这么个奶娘帮着照顾,皇上重情,至今还念着我这个老太婆罢了。”

沈长安这才明白,笑了笑:“想不到还有这层关系。”

奶奶也是笑笑,冲沈长安道:“之前阿龙也没细说,没想到姑娘还是位贵客,想来也是皇亲哩。”

“我可是奶奶的晚辈,奶奶是婆婆的奶娘,算来,我叫您一声奶奶也不为过。”

周奶奶听罢,有些激动地握住沈长安的手,道:“莫不是易儿的媳妇?当年我也曾看着易儿出生,可怜的孩子,生父福薄,遇人不淑害了自己啊。”

没想过周奶奶还认得郑苏易,王府里上上下下都没人提过这位周奶奶,想来长公主并不如圣上重情了。

陪着周奶奶感叹了会儿过去,沈长安又问道:“对了,周奶奶,这宅子是从谁人手上买来的,住了多少年来?”

周奶奶却是摇头:“这就是周家的祖宅啊,哪是买的啊。”

此话一出,沈长安却是惊诧,张着嘴,半晌才道:“我小时候也在这一带耍过,可记得是位阿姑住在这里呢,还有个痴傻的女儿。”

“哎,作孽哦!”周奶奶用手拍了拍大腿,很是惋叹道:“这就是龙儿父母做的孽啊!你说的那位阿姑是我家老头子昔日恩人家的姑娘,她家出了些事情,刚巧龙儿他爹给我们换了个大宅子,他爷爷便把这院子给了恩人女儿住。”

沈长安惊大了双眼,瞧着周奶奶看了半晌,不自觉地反握周奶奶双手,抿着唇,鼻头却觉酸酸的,半晌,道:“周爷爷这般好心,周家自有福报的。”

“福报?可惜,福报都被龙儿他爹给败了,我那个白眼狼儿子恩将仇报啊,害了恩公一家,才遭了天谴啊,儿子病逝后,我家老头子怎么都不肯在那大宅子里住着,带着我们便搬了过来,这些年我常年念佛吃斋,便是给儿子赎罪啊。”

沈长安被说得晕乎,却看周奶奶越说越激动,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淌下,便也不好再问下去,不管如何,当年却是周爷爷给了阿娘与她一瓦栖身,便是大恩。

沈长安半跪在地上,扶着周奶奶已是干枯的手,安抚着,说道:“奶奶莫激动,年岁大了,哭多了对眼睛不好。”而后喊了紫儿前来,扶着奶奶进屋休息,还一再强调日后会常来看望周奶奶,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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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到王府是,已是日落西山。

一进王府,便被阿莲拽住,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乱七八糟的,沈长安也听不大明白,却晓得了一个消息,有个风尘女子抱了个五岁大的娃娃前来,说是世子爷的儿子。

霜华院今日折腾了一日,鸡飞狗跳的,众人都受了惊吓,待沈长安回来时,才刚平息了一会。沈长安一边快步往霜华院走去,一边嘱咐阿莲将事情慢慢道来。

“王妃发现了小姐出府,不过小姐放心,今儿没人还管你这点闲事儿,喊你过去是因为一件大事呢。”

“还好我今天没跟着小姐外出,否则怎么能见识到这么乱七八糟的一幕啊,你是没瞧见,那个自称是世子爷儿子亲娘的女人,啧啧,一脸浓浓的胭脂,脸上涂得跟猴子屁股似的,走起路来七扭八的,风骚死了,差些没气死王妃呢。”

“起初谁也不相信那女人说的话,那女人在门口耍泼了许久,张管家差些要让人乱棍伺候了,结果人家愣是拿出了一块玉佩来,听霜华院的小双讲,王妃在看见那块玉佩时,脸都白了,却叫张管家把那母子给带去了霜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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