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前尘往事
清明的涂洲城正是好雨时节,墨色的天空乌云渐密,好似泼墨山水画。
城外雨声淅沥,压下一地尘土。
官道上两个人影正一深一浅的走来。其中一人手拿折扇,玉面白衣,白发如瀑,持伞而立。另一人俨然孩童模样,不过八九岁,却是眉头紧皱,背着一个巨大的箱子。
这白衣人正是避世已久天净山天元道人药尘生,旁边的孩童便是他的弟子解江月。
二人在城门口站定,随着人群涌进涂洲城。
客栈内两人相对而坐,解江月斟好茶放到药尘生面前“不知师傅为何要如此匆忙的赶来涂洲?”
“来还东西”药尘生目光扫过靠在桌边的木箱,端起茶杯。
“还东西?”解江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木箱上的花纹显得越发厚重。
此事还要从十年前说起,当时的涂洲城里有一专铸剑的徐家,徐家铸的剑远近闻名,更是连朝廷都要来徐家订制。徐家因此闻名整个大虞朝,十年前药尘生的师兄柳沧溟得了一块天山玄铁,便来徐家请剑师徐淳叙回天净山铸剑。
二人一见如故,柳沧溟便把剩余的玄铁赠予徐淳叙,铸成双剑。可在回程途中却走漏风声,惹来杀身之祸,双剑也不知所踪。
药尘生随师傅赶到时徐淳叙已生机全无,只余柳沧溟尚留一口气,却只来得及交代后事,让药尘生寻回双剑,送回徐家,便撒手人寰。
此后十年,药尘生一直寻找双剑的下落,终于在东洲寻回,便马不停蹄的赶往涂洲。又在途中捡到了孤儿解江月收为徒弟,于是便有了两人雨天赶路的情景。
药尘生见他好奇,便打开了箱子,只见箱中放着两柄剑,一柄是重剑,上刻着“重渊”二字,通体黑色,剑身泛着冷光,颇有一股杀戮气息。另一柄是轻剑,上头同样刻着两个字,便是“妄念”,通体白色,如同白玉般通透,泛着荧光。
“这重渊剑便是我师兄柳沧溟的剑,另一柄妄念剑是他的至交好友徐淳叙的剑,这两柄剑为同一块天山玄铁所铸,乃是至宝。如今物归原主,也是了了师兄的心愿。”药尘生眼里闪过悲痛,合上了箱子。
“这个徐家便是如今的涂洲首富徐家?”
“正是,明日一早我们便登门拜访,你且早些休息。”药尘生摸了摸解江月的头,示意他上床睡觉,自己则是打起了坐。
窗外雷声惊起,雨却是越下越大,扰了一城清静。
第二日,药尘生带着解江月上门,小厮通报后便见一圆润人急急忙忙的跑出来迎接,只见其穿着千金一买的千裘锦,腰间系着汉白玉的腰带,脚下的鞋子金线描边,镶嵌着硕大的东珠,十个手指头上各戴着一枚硕大的金戒指,从头到脚无一不富贵逼人。
那人上前便要拉着药尘生的手,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想必这便是天净山的天元道长吧,真是有失远迎,在下便是如今的徐家家主,快请进,快请进!来福,快去把我珍藏的茶叶拿出来给道长泡上。”
“徐家主不必如此隆重,我此次前来是为师兄所托归还此物”说罢示意解江月打开箱子“这两柄剑皆为令兄所铸,十年前师兄托我找回并送回徐家,如今也算了却心事,在下也可心安。”
徐淳远却是看着两柄剑沉默不语,良久才开口“自兄长出事后,徐家便不再铸剑,转为经商,这十年在这涂洲城也算富足。我时常在想如果当时我与兄长不曾做这铸剑的营生,他是不是就不会出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罢了,多谢道长将兄长遗物送回,外面雨大不好赶路,道长不妨等雨停再走,我已让下人为你们准备了房间。道长只管跟着来福去便是。”说罢便抱着剑箱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