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个小偷，看着别人的幸福，可我忘不掉”（续）
“我像个小偷，看着别人的幸福，可我忘不掉”（续）
顾言加快脚步走向停车场，车玻璃上还凝着一层薄霜。他掏出钥匙解锁，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才惊觉自己刚才在花店门口站了太久，手都冻得有些发麻。坐进驾驶座，他没立刻发动车子，而是把那只刻着兰花的陶艺花瓶放在副驾，指尖轻轻摩挲着瓶身上细腻的纹路——这花瓶本是他想放在新办公室的，可此刻看着瓶身上舒展的兰花，却总忍不住想起林溪以前养过的那盆墨兰。
那时林溪父母还在，他家阳台总摆着几盆花草，墨兰是林溪最宝贝的，每天早上都会蹲在阳台给它浇水，嘴里还念叨着“快开花呀，开花了就给你换个好看的花盆”。后来林溪父母走了，那盆墨兰也跟着枯萎了，林溪抱着空花盆坐在阳台哭了一下午，还是顾言偷偷去花市买了一盆一模一样的，骗他说是之前那盆又活过来了，才让他稍微缓过来些。
想到这里，顾言自嘲地笑了笑。都过去这么久了，他怎么还总揪着这些旧事不放？他发动车子，暖气缓缓吹出来，却好像暖不透心里的凉。车窗外的雪景渐渐后退，他看着路边一对牵手散步的情侣，男生把女生的手揣进自己兜里，女生笑着靠在男生肩上——那画面和林溪、沈砚刚才的样子重叠在一起，让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又紧了紧。
回到公司，顾言把陶艺花瓶放在办公桌一角，又找了块白色的桌布垫在下面，才打开电脑开始工作。桌面上弹出一个日程提醒，是下周要去邻市参加一个行业峰会，他点开看了看，发现峰会结束那天正好是林溪和沈砚的结婚纪念日。他记得去年林溪提过一嘴，说他们的纪念日是在冬至后几天，沈砚还特意为他做了一个刻着荷花的陶艺纪念牌。
顾言关掉日程提醒，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可没过多久，手机又响了，是母亲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才接起电话。
“言言，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又没吃早餐？”母亲的声音从屏幕里传来，带着一丝嗔怪，“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早餐一定要吃，你怎么总不听？”
“妈，我吃了，在路上买了包子和豆浆。”顾言笑着撒谎，其实他早上光顾着去花店，根本没来得及买早餐。
“真的？你可别骗我。”母亲显然不信，又絮絮叨叨地说，“下周你王阿姨介绍的那个omega，人家主动说可以先加个微信聊聊，我把你微信推给她了，你记得通过一下，跟人家好好聊。”
顾言心里一阵无奈，却还是点头：“知道了妈，我会跟她聊的。”
挂了电话，顾言打开微信，果然看到一个新的好友请求，备注是“苏晓”。他愣了一下，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想了半天才想起，刚才在林溪花店遇到的那个omega，好像也叫苏晓。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通过，然后发了一句“你好，我是顾言”。
没过多久，对方就回复了：“你好，我是苏晓，很高兴认识你。”后面还加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顾言看着屏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其实没打算和这个苏晓有太多交集，可又不想让母亲失望，只能硬着头皮聊了几句。苏晓很健谈，主动说起自己的工作，说起喜欢的花卉，还提到今天在花店定制陶艺花瓶的事。
看到“花店”两个字，顾言的心还是忍不住跳了一下。他回复：“那家花店的老板人很好，花艺也很棒。”
苏晓很快回复：“是啊，林溪老板特别温柔，他先生沈砚也很体贴，他们俩的感情真好，看得我都羡慕了。”
顾言看着这句话，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很久，才回复：“他们确实很般配。”发送完，他就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在一旁，重新看向电脑屏幕。可屏幕上的文字像变成了乱码，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里全是苏晓说的“他们的感情真好”。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没用，明明已经决定要放下，却还是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心神不宁。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匆匆走过的行人，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冲动——他想去林溪的花店，再看一眼林溪，再看一眼那个充满温暖的地方。可他很快就压下了这股冲动，他知道自己不能去，不能再像个小偷一样，偷偷窥探别人的幸福。
接下来的几天，顾言刻意避开了那条有花店的巷子，每天绕路去公司。母亲偶尔会问他和苏晓聊得怎么样，他都含糊其辞地应付过去。苏晓倒是偶尔会给他发消息，分享一些自己遇到的趣事，或者问他一些工作上的问题，他都礼貌地回复，却从不多说一句。
转眼就到了周末，沈砚提议带林溪去城郊的温泉山庄放松一下，林溪欣然同意。周六早上，两人收拾好东西，骑着自行车出发。冬日的阳光很温暖，风里带着一丝温泉的硫磺味，林溪坐在后座，双手环着沈砚的腰，脸颊贴在他的后背，闻着熟悉的雪松味，忍不住轻轻哼起了歌。
沈砚听到林溪的歌声，嘴角忍不住上扬，脚下的力气也更足了些。他知道林溪最近因为顾言的事有些心神不宁，所以特意找了这个温泉山庄，想让他放松一下。
大约骑了两个小时，他们终于到了温泉山庄。山庄里种满了腊梅，淡黄色的花朵在枝头绽放，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林溪跳下车，快步走到腊梅树下，伸手轻轻抚摸着花瓣，脸上满是笑意：“沈砚，你看，腊梅开得真好，好香啊。”
沈砚走过去，从身后抱住林溪，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喜欢吗？喜欢我们下次再来。”
“喜欢！”林溪点点头，转身抱住沈砚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谢谢你，沈砚，总是给我惊喜。”
沈砚笑着回吻他，然后牵着他的手，走进提前订好的温泉小屋。小屋里很温馨，中间是一个圆形的温泉池，旁边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水果和茶水。林溪脱掉外套，泡进温泉里，温暖的泉水裹住身体，瞬间驱散了冬日的寒冷，让他舒服地叹了口气。
沈砚也泡进温泉里，坐在林溪身边，伸手帮他揉着肩膀：“最近是不是太累了？看你总是没精神。”
林溪靠在沈砚怀里，摇摇头：“没有，就是有点担心顾言。他最近好像不太开心，我怕他一个人会出事。”
“放心吧，他不是小孩子了，会照顾好自己的。”沈砚轻轻拍着林溪的背，“而且我们也不能一直围着他转，他总要学会自己面对，总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林溪点点头，心里稍微好受了些。他知道沈砚说得对，可他还是忍不住担心——顾言是他从小到大的朋友，他不想看到顾言不开心。
就在这时，沈砚的手机响了，是陶艺工作室的助手打来的，说有顾客临时加了一个紧急订单，需要沈砚回去确认一下细节。沈砚皱了皱眉，看向林溪：“抱歉，溪溪，我得回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没关系，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林溪笑着说，“路上注意安全，别着急。”
沈砚点点头，快速穿上衣服，又叮嘱了林溪几句“别泡太久”“注意保暖”，才匆匆离开。
林溪一个人泡在温泉里，看着窗外的腊梅，心里有些失落。他拿出手机，想给顾言发个消息，问问他最近怎么样，可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很久，还是没敢发送——他怕自己的关心会让顾言误会，怕会打扰到顾言的生活。
就在这时，他听到小屋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轻轻推开了。林溪擡头，看到顾言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脸上带着一丝犹豫。
“顾言？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溪惊讶地问。
顾言走进来，把保温桶放在桌子上，声音有些不自然：“我……我来这边谈工作，听说你们也在这里，就过来看看。沈砚呢？”
“他回工作室了，有个紧急订单需要处理。”林溪从温泉里站起来，拿起毛巾擦了擦身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我……我刚才在山庄门口看到你们的自行车了。”顾言的眼神有些闪躲，其实他是特意来这里的——昨天他从母亲那里得知苏晓要来这个温泉山庄散心，想起苏晓提过林溪和沈砚周末会来这里，就忍不住开车过来了。他本来只是想远远看一眼林溪，却没想到沈砚不在，只有林溪一个人。
林溪没多想，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快坐吧，要不要喝点茶水？”
“不用了，”顾言摇摇头，打开保温桶，里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姜撞奶，“我看外面挺冷的，就给你带了碗姜撞奶，暖暖身子。”
林溪心里一暖，接过保温桶：“谢谢你，顾言，你总是这么贴心。”
顾言看着林溪喝姜撞奶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可心里却像被针扎了一样疼——他多希望，自己能一直这样照顾林溪，能一直陪在林溪身边。可他知道，这只是奢望。
林溪很快就把姜撞奶喝完了，他把保温桶递给顾言，笑着说：“真好喝，好久没喝到这么正宗的姜撞奶了。”
“你喜欢就好，”顾言接过保温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林溪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顾言连忙收回手，声音有些慌乱，“我……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不再坐会儿吗？沈砚很快就回来了。”林溪挽留道。
“不了，我还有工作要处理，下次再说吧。”顾言拿起保温桶，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林溪，眼神里满是不舍，“林溪，要是……要是我当初早点告诉你我的心意，你会不会……”
林溪心里一紧，看着顾言的眼睛，知道他想问什么。他沉默了几秒，轻声说：“顾言，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可我对你，一直都是朋友的感情。而且现在，我已经有沈砚了，我很爱他，我不能辜负他。”
顾言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他苦笑了一下：“我知道，我就是……就是忍不住想问一句。你别放在心上，我就是太贪心了。”
“顾言，你很好，真的。”林溪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热，“你值得更好的人，值得有人像你对我一样对你好。你别再把自己困在过去里了，试着往前走，好不好？”
顾言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我会的，林溪，你放心。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一点时间就能走出来了。”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小屋，脚步有些沉重。林溪看着他的背影，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知道自己伤害了顾言，可他没有办法，感情从来都不是勉强的，他不能因为愧疚就欺骗顾言，更不能欺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