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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情绪失控没有任何好处。
对于没想明白的事,周颂南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三个字:不要做。
教育不只功课,还有耳濡目染后习得的所有:思维,习惯,细节,一切。逐渐变成天然的,长进骨血。外公周锦生从一无所有走到后来,他走下战场只留下右腿的旧伤,认为都是运气起作用。他对小辈们讲,人要相信命运的安排,有时不是人力所能对抗的。
还有一点,不要跟无赖打交道。
能用钱打发掉最好,万万不可让对方乱拳打死老师傅。
成禾真是无赖吗?
当然,顶级无赖。过往眼泪一大半都是假的。当年为了让他抓紧帮她联系新教练,在周末精心选了一个雨天忧郁地坐在前院,提前把哥哥我想上课六个字排练了十几遍,被他倚在旁边看全程,她半点羞愧都没有,把最满意的一遍堂堂说出口。
贪婪、野蛮!
周颂铭当年愤愤评价道。
她总是很轻易地忠于自己。周颂南倒觉得,是项了不起的天赋。
而且,周颂铭蛮崇拜许知彬的,他没有直说,论贪婪,他们自家不遑多让。只是对于许知彬来说,他自有更光鲜文明的壳子,罩住真正的野蛮。
有时候,人们乐于指鹿为马。匮乏的人弯下身来多藏点粮食好过冬,也要被资本家砸石头大骂贪心。马太福音里讲,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有余;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去。非常不讲道理,但也是不讲道理的道理。
她见底的心思一眼就能看穿,没有威胁力。刚开始,他对她只有修养带来的几分恻隐。
可雏鸟的羽毛逐渐丰满,雌鹰展翅遮日,成禾真愈发的机警、狡黠、不透明,她学会了在中间地带模棱两可。
所以恨恶和转身都显得一览无余,更像颗炸弹,猝不及防地在他眼前爆炸。
要恨这样的她吗?
在很多个日夜里,周颂南问过自己。没有答案。只能屏蔽,放到脑后。
这几年总是忙得焦头烂额,也有不干活的时候:项目停摆,没进账的五个月里,撑着发了工资和绩效,最难的日子过去,有人来有人走。成禾真被放在易落灰的角落,忘掉这个人比较好,不要失控比较好。
否则,就会容易变成这样。
深吻是潮热的暴雨,凶猛无比。唇贴着唇,呼吸急促地交缠,感官仿佛长了无数接触器,触觉、听觉都霎时灵敏起来,缺氧会让人忍不住颤栗。
周颂南鼻梁高而挺拔,换方向时,他们偶尔相撞的鼻尖,像小动物间无意亲昵的互蹭,轻微的痒。而撬开齿关的舌尖,追逐、推拒,又被成禾真冷不丁反咬一口,铁锈般的血意散开,又将他们变成被欲望灼痛的人。
他略微离开她湿润的唇,侧头,在她右侧脖颈下忽地落下一吻,用牙齿叼着轻磨了磨,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力道。
接吻是一种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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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理智焚烧殆尽,成禾真感觉到自己的衣服下摆被撩开。
“哎——”
她只是一时被狐貍精迷惑,又不是傻,现在又没套,真在这儿大干三百回合,明天怎么见人,兼职还混不混了?
周颂南捏过她下巴,亲了亲,语调很轻。
“放心,不做。”
成禾真愣了愣:“那……”
周颂南的面容在水幕里不大清晰,似乎是扯着唇角t笑了笑,笑得漫不经心,音色平淡却惑人。
“让你爽一下。”
他温热的掌心顺着腰而上,握得盈盈满满,好耐性地揉,贴近她耳朵问:“这次也一样,不能留痕吗?”
成禾真目移:……
“什么啊,忘了。”
周颂南轻哼一声,不予置评。他指腹上有薄茧,从顶端刮蹭过去,舒服得让她脊背直过电。成禾真对自己的忍耐力还是有数的,她扭着身子想逃掉,立刻被抓回来,他迫使她贴着冰凉的墙壁,修长的手握在她腰两侧,垂眸望着她。
“你说不想,就不继续了。”
“不想!不就用手么,我自己也可以啊,而且——”
成禾真嘟囔到一半,及时刹车。
谁说那时完全没留痕,背对着镜子看,拍红了。她是容易留痕迹的体质,虽然不疼,但后面一周都没去锻炼臀腿。总之怪他。让打两下,又没说只能打两下,搞得她不上不下,心情很差!
“而且什么?”
周颂南何其敏锐,立马捕捉到她后面想说的半句才是真心话。
“没什么。”
成禾真把开关拧掉,水幕停止,她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抱臂靠在墙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又想祸害我是吧?”
衣服都没得换,还得重新叫外卖!而且现在想想,上次完全是逃兵啊,俊脸一绷、拔吊无情,还真把自己当大帅哥了——哦不过这个确实全网三百人无异议……
说到底,也怪她酒后选择性遗忘的问题太严重,要不早给他删了。
成禾真越想越火,当即瞪起他来。
周颂南的视线,则始终静而幽深地盯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