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依
孟询人高马大,手长腿长,大步朝前走也不回头,王洙两个小短腿儿用狂奔的速度趟着水花跟在孟询身后。
“殿下,天色已晚,咱们黑灯瞎火的赶路容易出危险,要不还是在庙宇中在歇息一晚上,等天亮了再启程吧?”王洙追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
孟询摆摆手,“那个破庙有老鼠,怎么待?我宁愿黑夜里摸瞎也不会和老鼠共处一室。”
“殿下,庙里地方小,有老鼠您还看得见,树林子里、山里藏了更多的老鼠,您还看不见呢……”
孟询停下了。
“那你说怎么办?”
王洙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奴才说啊……殿下,咱还是回宫去吧,您说宫里多好啊,金碧辉煌,雕栏玉砌的,到处都是干干净净的,就连茅房都比外面干净。天这么冷,您在外面受寒受冻,皇后娘娘知道了得有多心疼啊,您说是吧?”
提到母后,孟询的面色闪过一丝动容,但他脑子里很快又回响起谢太医那句话,“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的婚事他要自己做主,绝不任人摆布。
“你给我闭嘴。”孟询喝道。
王洙很识相,她跟这主子也小半年了,这主子的脾气也摸清了几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顺着他,千万不要触他的逆鳞,就算是他要去闯祸也不要拦着他,因为好良言劝不了该死的鬼,不叫他吃点苦头这人绝对不会老实的。
两个人站在漆黑幽深的树林子里,一阵风吹过,枯黄的叶子被吹得唰唰作响,从树上掉下来落在两个人身上,更添几分萧索和恐怖之色。
就在两个人一筹莫展之际,背后传来微弱的呼喊声。
“王公子――王公子――咳咳咳――”
那声音越来越近,孟询与王洙对视一眼,“叫你的?”
王洙心想,她刚刚在破庙没报名姓啊,知道她姓王的只有她弟弟,难不成她弟弟找来了?天啊,不要啊!
王洙对孟询说,“奴才先去看看,马上就回来。”说着,就跑向声音的来源。
孟询打了个哆嗦,也跟了过去。
“怎么是你啊?”王洙没想到是车夫那个小老头。“我不是给你钱了吗?”
车夫跑的气喘吁吁,“王公子,我可找到你了。”
王洙心想,莫不是你良心发现觉得对不起我,所以来退钱了?
车夫喘匀了气,“公子,您还没还我东西呢!”
“什么东西啊?”
车夫道,“伞啊!您撑着我的伞就跑了,再也不给我送回来,我找了您一晚上,可算没让您跑了。”
“什么?伞?就你那把只剩下伞骨的破伞?”王洙怒极反笑,“你是不是疯了啊!你追我一晚上就是为了这个?你竟然会以为我占你便宜拿你的伞,那把伞倒贴给我我都不要。”
车夫也急了,“那你倒是把伞还我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家里就两把伞,一把我撑着,另一把搁家里备用,你把我伞扔了,我的娃娃明天上学被雨淋湿了怎么办?”
王洙心想,这年头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边下意识摸钱袋子一边道,“算了,我不跟你计较,赔你钱行了吧!”
咦?钱袋子呢?
王洙想起来今天好想把钱花光了……
“没钱了,这帐你先记着,等我回来还你。”
车夫不依了,抓住王洙就胳膊不让她走,“看你穿的干干净净的一个公子哥儿,没想到专门为难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这年头日子没法过了,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车夫虽然是个小老头子,可是力气一点也不小,王洙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完全挣脱不开小老头子的手,整个人被动的被他扯着走。
“放手。”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车夫一时愣住了,没想到树林里还有人,那人走过来站到他的面前,对于本来就不高还驼背的小老头子来说,这人就像是一堵墙一样挡住了他的月光。
车夫是不怕王洙这个瘦弱的鸡仔的,但是眼前这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却让他感到畏惧,不知不觉他已经松开了王洙的手。
王洙就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躲到孟询的身后,孟询负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小老头,“怎么回事?”
小老头颤颤巍巍的把事情说了,但是言辞客气多了,王洙最后补了一句,“这老头讹人讹上瘾了!”
王洙思考了小老头和孟询打起来谁胜谁负的问题,应该是孟询赢吧,这家伙头脑简单,四肢还是挺发达的,文韬武略的四皇子都打得过更别说一个面相猥琐的小老头了。
等着孟询替自己出气,结果孟询回头瞪王洙,“你弄丢了别人的东西为什么不赔?”
“我……”
“你这套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毛病都是跟谁学的?”
“我……不是……我……”
“想不到你在外面是这种做派!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那个……不是……”
孟询从钱袋子里掏出一两银子丢给车夫,“老人家,是我管教下人不力,这些银子应该够你买一把新伞了。”
车夫也愣住了,这什么情况啊!
王洙着急道,“殿……主子,一两银子够他买好几十把伞了!”
“住口!”
王洙:“……”
王洙望着捧着银子屁颠屁颠离开的车夫,只觉得跟了一个人傻钱多的主子这辈子都没有前途了。